第二小节:劫后思危
兖州府的马车在山道上转过第三个弯时,王凡隔着车帘就看见清微观的青瓦顶在暮色中泛着微光。车辕上的赵铁柱突然勒住缰绳,手按在剑柄上低声道:“师父,观门口多了三个灯笼,是咱们跟豪族约定的‘平安符’样式。”
掀开车帘,只见观门前的老槐树上挂着三盏缀着云纹的白灯笼——这是王凡与周边豪族定下的暗号,三盏代表“重大事宜商议”。树下站着几个眼熟的身影,领头的是济北鲍家的管家鲍忠,怀里抱着半人高的朱漆食盒,一看就是装着密信或贵重物品。
“观主可算回来了!”鲍忠迎上来,借着递食盒的动作压低声音,“泰山郡传来消息,玄阴宗的人在兖州城南的破庙现身,同行的还有袁术的使者。”食盒底层垫着的丝绸上,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玄”字,正是第一小节中玄阴宗的标记。
王凡拍了拍赵铁柱的肩膀:“你去把听风卫的暗桩图拿来,再让厨房熬些灵米粥,给鲍先生压惊。”转身时顺手将食盒里的密信塞进袖口,指尖触到信纸边缘的齿状纹路——这是鲍家独有的防伪标记,说明信中内容至关重要。
观内的演武场己被收拾妥当,白日里官军留下的靴印被仔细扫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鳞军士卒在月光下练刀的身影。王凡路过兵器架时,发现每把刀的刀柄上都新缠了红绳——这是百姓们送来的“平安结”,麻绳里混着他们从衣襟上扯下的布片,带着星星点点的人气。
“观主,豪族代表都在偏殿等着。”负责接待的弟子递上温热的毛巾,毛巾上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他们听说您从兖州府全身而退,都想知道咱清微观下一步怎么走。”
偏殿里,五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正围着火盆低声交谈。最左边的是东莱郡的首富孙元,袖口绣着的金线牡丹己有些褪色,却仍执着地代表着他的身份;右侧坐着的泰山豪族吴明,腰间挂着的玉牌刻着清微观的云纹——正是王凡上月送他的见面礼。
“诸位深夜来访,王某让你们受惊了。”王凡解下道袍,露出内衬上未褪的血迹——那是公堂上被校尉推搡时蹭到的,此刻却成了最好的“苦肉计”道具,“兖州府这出戏,明着是查黄巾,暗里却是冲咱们护民的灵米来的。”
孙元搓了搓手,浑浊的眼睛在王凡的血迹上转了两圈:“观主说句实话,那袁术的使者承诺给兖州十万石粮食,可咱们东莱郡今年遭了蝗灾,百姓己经开始挖草根了……”他话没说完,吴明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指尖在火盆边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这是清微观传讯符的节奏,提醒孙元慎言。
王凡心里明白,豪族们既怕袁术的势力,又依赖清微观的灵米和护民军。他从袖中取出鲍信的亲笔信,往火盆上一放:“鲍济北在信里说,只要咱们隐鳞军肯替他守济北粮仓,每月多给二十车粟米。”信纸遇火不燃,反而显露出用矾水写的密图,“这是兖州刺史府与袁术的密约,他们想借咱们的人头,换南阳的兵器。”
吴明凑上前,盯着密图上标注的“泰山灵脉节点”眼睛一亮:“观主是说,袁术想占了清微观的灵田?”他腰间的云纹玉牌突然发出微光,正是清微观预警符的反应,“难怪前日观里传来消息,说有灰袍人在灵田外围踩点。”
谈话间,赵铁柱抱着半人高的羊皮卷进来,往地上一铺,露出用不同颜色标注的兖州势力图。王凡用竹尺点了点南阳袁术的势力范围,又划过济北鲍信的地盘:“诸位看,只要咱们把隐鳞军的防线推进到泰山南麓,既能护着清微观的灵田,又能给鲍济北当缓冲带——”他突然看向孙元,“孙老爷不是愁没粮食吗?灵田收的灵米,每亩能顶普通粟米三倍收成,咱们按市价的一半卖给你如何?”
孙元的眼睛立刻亮了。灵米虽好,但之前产量低,只够给百姓治病,如今王凡松口出售,意味着清微观的灵田技术己然成熟。他当即解下腰间的玉佩:“孙某愿出五百匹蜀锦,换观主每月二十石灵米。”其他豪族见状,也纷纷解下玉佩、金簪,当作定金。
等豪族们带着密约离开,王凡才发现赵铁柱正盯着羊皮图上的“玄阴宗”标记发愣。少年的斩马刀鞘上,新刻了个小小的“警”字——正是王凡让听风卫使用的警示符。
“师父,那些豪族嘴上喊着护民,心里还是只想着粮食。”赵铁柱递来一杯灵茶,茶汤里飘着几片刚收下的灵米稻叶,“要是哪天袁术给的粮食更多,他们会不会……”
“乱世之中,利益就是最稳的根。”王凡望着窗外被月光照亮的观墙,上面新刷的“护民”二字还带着潮气,“但咱们的根扎在百姓身上,豪族要靠咱们护着田产,百姓要靠咱们护着性命,这就叫‘因果相连’。”他突然指着赵铁柱刀鞘上的“警”字,“明日开始,你带十个弟兄去泰山,帮清微观加固聚灵阵,顺便在周边布上咱们的预警符——玄阴宗既然敢动兖州的主意,下一步怕是要对灵田下手了。”
深夜,王凡独自坐在观后的小竹林里,借着月光研究从兖州府带回的供状。供状边缘的朱砂印泥里,混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粉末——正是玄阴宗“惑心粉”的特征。他取出《天机卷》残页,上面“诸侯初起,群魔环伺”的预言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焦痕,隐隐显出“玄阴祸起泰山”的字样。
“原来如此。”王凡喃喃自语,终于明白玄阴宗为何盯上清微观——泰山灵脉是连接北方与中原的关键节点,若被他们占据,必能在诸侯混战中大发横财。他摸了摸袖口的传讯符,决定明日就让听风卫去南阳探查袁术与玄阴宗的交易细节。
这时,竹林深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王凡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赵铁柱,少年的脚步声比三个月前重了三成,却比普通士卒轻了两成——这是修炼“红尘劫运决”锻体篇的效果。
“师父,鲍家的密信里说,朝廷要封刘岱为镇东将军。”赵铁柱递上烘干的密信,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朝廷动向,“鲍济北还说,曹操己经回到陈留,正在招兵买马,好像……好像要起事了。”
王凡心中一震。作为穿越者,他知道曹操起兵是在189年,也就是今年。历史的车轮正在加速转动,而清微观必须在诸侯崛起前,稳固自己的根基。他拍了拍身边的石头,让赵铁柱坐下:“还记得我教你的‘观气术辨人’吗?明随鲍忠去趟济北,看看鲍信身边的谋士——那个叫荀彧的年轻人,头顶有没有‘王佐之气’。”
赵铁柱似懂非懂地点头,却看见师父在月光下取出三枚新刻的符牌:“这是‘分魂预警符’,你带在身上。若遇到灰袍人,不用硬拼,捏碎符牌我就能感应到。”符牌上的云纹比寻常符箓多了三道转折,正是王凡用现代电路知识改良的“远距离传讯阵”。
黎明前最暗的时候,观外突然传来三声猫头鹰叫——这是听风卫的紧急信号。王凡冲出房间,正撞见浑身是血的斥候:“观主,泰山方向!清微观的灵田……被烧了!”
斥候的衣襟上,半片焦黑的玉牌正在往下滴蜡——正是清微观弟子的身份牌。王凡立刻展开观气术,只见泰山方向的气运色团中,大片绿色正在被灰黑色吞噬,而在更远处的南阳方向,一团混杂着金色与血色的气团正在急速膨胀。
“赵铁柱,点齐隐鳞军精锐,随我去泰山!”王凡一边往腰间挂符袋,一边对赶来的弟子们喊,“其余人加固观防,把百姓都转移到后山灵洞——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晨雾中,清微观的警钟第一次长鸣。王凡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在兖州府公堂上,那个玄阴宗修士临死前的冷笑。他终于明白,这场危机远未结束,反而是更大风暴的开端——诸侯即将起兵,妖邪早己环伺,而他和他的清微观,必须在这劫运交织的乱世中,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路。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观墙时,王凡带着一百隐鳞军踏上了前往泰山的路。他们的衣甲上,新缝的“护民”二字在晨露中微微发亮,腰间的符箓随着步伐轻响,如同乱世中第一支敢与风暴抗衡的风铃。而在他们身后,豪族的马车正载着灵米契约驶向各州郡,百姓们站在村口目送,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期待——这些因果与气运,终将成为“红尘劫运决”最坚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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