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药从苏明棠院子的后墙翻出去时,鞋底在青砖上蹭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扶着墙喘了两口气,怀里的纸页被冷汗浸得发皱,指尖还残留着衣柜里霉木的气味——方才苏明棠鬓边的珍珠簪子映出她的影子时,她连吞咽都不敢,生怕喉结的滚动会惊碎那片寒光。
"必须赶在子时前。"她攥着纸页往医馆跑,夜风吹得耳坠子乱晃,"曼陀罗根混进补气药材,皇上本就心脉虚弱,那些温补的方子加了曼陀罗...前世皇上突然暴毙,莫不是就因这个?"
医馆后窗的灯还亮着。
张大夫总说"药柜要趁夜晾味",此刻倒成了她的暗号。
她轻叩三下窗棂,里面传来裴砚压低的声音:"进来。"
推窗的瞬间,药香裹着冷意涌进来。
裴砚倚在药柜边,玄色大氅搭在臂弯,烛火在他眼底晃出两点幽光:"你身上有沉水香。"
"苏明棠房里的妆匣渗着腥气,系统提示蛊母噬血。"苏明药将纸页拍在案上,"明日子时,蛊师老五要往太医院药库的补气药材里混曼陀罗根。
太医若按原方开,皇上喝了就是催命汤。"
裴砚的指节在案上叩了两下,目光扫过"太医院药库"几个字:"守卫换班在子时初,我让定北军的暗卫去引开巡逻队。
你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苏明药摸出腰间的银针,"系统提示'药香破局',曼陀罗根遇沉水香会显青斑。
我得把混进去的根须全挑出来,再换成本地的土人参——土人参性温,补气无害。"
"好。"裴砚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玄色布料带着他体温的余温,"我让人在太医院后巷备了马车,你穿这身,戴斗笠。"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木簪,"若有变故,吹我给你的哨子。"
子时三刻的太医院静得渗人。
苏明药缩在斗笠里,看着暗卫用短刀挑开后墙的铜锁。
药库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她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左三排,红漆柜,第三层。"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在红漆柜上。
苏明棠的字迹浮现在她眼前:前世她被押入大牢时,狱卒手里的罪状书,正是这种瘦金体。
她掀开木匣,果然看见几截深褐色的根须混在黄芪里,用沉水香一熏,根须表面立刻爬满青斑。
"十三根。"她数着,指尖发颤,"前世皇上就是喝了掺这个的补药...不,不能再让历史重演。"她从怀里掏出土人参,一根一根替换,系统提示时明时暗,偶尔蹦出"正确"二字,像在给她打着拍子。
药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明药迅速合上木匣,整个人贴在柜后。
月光被阴影遮住,她听见守卫的骂声:"那野猫又来偷食?"另一个声音嗤笑:"许是被蛇蛊吓傻了,这药库最近邪性得很。"
脚步声渐远。
苏明药擦了擦额角的汗,最后检查一遍木匣——土人参的纹路与黄芪几乎无异,沉水香熏过也无青斑。
她刚要关柜,系统提示突然闪烁:"蛊虫留痕,需覆朱砂。"她摸出袖中朱砂粉,撒在木匣缝隙里,红色细粉像血线般渗进去——蛊师下的标记,该用蛊师的法子破。
天快亮时,苏明药回到医馆。
张大夫正熬着早参汤,见她脸色发白,皱眉道:"又整夜没睡?"她摇头,把换下来的大氅递给裴砚,后者接过时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低声道:"成了?"
"成了。"她从袖中摸出半根曼陀罗根,"这是证据。
等皇上宣太医院请平安脉,我就递上去。"
可她没料到,苏明棠的动作更快。
未时三刻,小梅跌跌撞撞冲进医馆,鬓发散乱:"苏姑娘!
我家姑娘今早去药库查账,发现朱砂印被人动过...她砸了三个茶盏,说要亲自来寻你!"
苏明药的手指在案上蜷起。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将曼陀罗根和调换的土人参收进暗格,又把收集的苏明棠施粥掺毒、绣帕藏蛊的证据叠好,用蜡封了。
"小梅,你先回去。"她倒了杯温水递给丫鬟,"告诉苏明棠,我在医馆等她。"
小梅走后,裴砚从内室出来,手里握着她常用的银针包:"需要我留着?"
"不用。"苏明药把银针别在发间,"她若敢来,我便让她看看,什么叫'药鉴'破局。"
暮色漫进医馆时,她刚把最后一份证据塞进檀木匣。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像炸雷般响起,震得药柜上的瓷瓶都晃了晃。
苏明药的呼吸一滞。
她迅速吹灭蜡烛,黑暗里,檀木匣的铜锁泛着冷光,窗外的敲门声更急了,混着夜风,隐约传来女子的尖笑:"苏明药,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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