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良把老爷准备卖田庄的消息当做投名状。
这是老爷今天上午给他说的。
让他明日带路,一起去。
不然他还不知道呢。
现在刚好能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琏二爷。
于是他把自已去过那庄子,老爷明天让他带路的事也告知了琏二爷。
贾琏知道贾赦这个打算后心中火起。
从自已这里要不到,就直接抢?
那个田庄之前是吴新登的,贾赦作为荣国府袭爵人,硬要卖应该也能卖出去。
大不了降点价格。
能买得起田庄的,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都是权贵。
从贾赦手里买过去后处理点尾巴问题不大。
贾琏脸黑如墨,心中发狠,暗想,“好好好,不讲武德是吧?这么玩是吧?看老子不把你腿给打断咯。”
他真是这么想的,就是把贾赦的腿给打断。
打死他不敢,打断还是没问题。
得好好谋划谋划。
念及此,贾琏挥了挥手,让兵丁放开单大良,“今日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本官烂到肚子里。”
他主要是嘱咐几个兵丁,免得出去到处多嘴,像单大良那样,不知道哪里就出了纰漏。
主要是后面要针对贾赦了,得以防万一。
“是,小的们明白,保证不说一个字。”兵丁们纷纷躬身保证。
贾琏点点头,记下这几个兵丁,然后才对单大良说道:“行了,你先离开吧,后面你该干嘛就干嘛,明日也该出城就出城。”
贾赦不出城他怎么动手,所以,得让对方出城。
这是个好机会。
贾琏看单大良有些欲言又止,知道他想说什么,贾琏直接说道:“记得把银票交给二奶奶,后面的事二爷自有安排,你明天带着老爷出城就是,后面有事再联系你。
对了,把城外庄子的位置告诉给昭儿。”
贾琏知道庄子的大致位置,只是他没去过,去过的人自然说的更清楚。
“是,奴才明白了。”单大良终于从地上起身,回应着。
贾琏不再停留,带着兵丁离开此地。
*
东城兵马司衙门里。
贾琏坐在班房中,思考着怎么最低风险的打断贾赦一条腿。
这种事,只要动手就肯定有风险。
除非他自已一个人单独搞定。
但这里不是武侠世界不是修仙世界。
他没那个武力。
贾赦也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出城。
单大良至少会一起,他带路。
还有小厮,至少都有四五个跟随着。
贾琏能信任的就只有陈其。
府里他的心腹小厮不能动手,哪怕蒙面了一听声音也能认出来。
一旦暴露,那可就只能灭口了。
风险太大。
所以只能交给陈其去办。
但陈其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打五六个。
这样就要增加人手,人手越多风险就越大。
贾琏揉着眉心,脑袋都大了。
想了好一会,他才想出一个主意。
那就是不用兵马司的人动手,而是用监狱里的地痞混混动手。
让他们在城外偶遇贾赦一行,然后装作现场起的冲突,而不是有预谋的针对。
只要起了冲突就好办了。
结果就是贾赦跟一群混混抢路之类的被打断了腿。
大致计划想好。
现在就还需要在自已跟混混之间弄一层隔离。
不能让混混们知晓这是自已的计划。
所以。
这是陈其的计划。
让陈其伪装一下,去跟混混们接触,装做他要收拾贾赦的样子,给混混许诺些好处。
嗯,就是这样。
贾琏让门外执勤的兵丁去把陈其找来。
没等多久,陈其到来。
然后贾琏就把刚才的计划告知对方。
“大人?这...确定要打断腿?他可是您...”
陈其听完后一脸震惊的看着贾琏。
他人都麻了,大人这确定没疯?打断自已父亲的一条腿?
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大人的世界中就是这样的吗?
真是太恐怖了。
看陈其这反应,贾琏就知道会如此。
他也无奈啊。
贾赦的身份肯定要给对方说清楚。
不然混混们动手时,贾赦说一句我是荣国府一等将军,还不速速跪下受降。
混混们一旦被贾赦的身份吓住那还玩儿个锤子。
没办法,贾琏只能对陈其循循善诱:
“你是自已人,事情我也不瞒你,府里老爷是个不成器的,整天为非作歹、斗鸡遛狗、强取豪夺。
这样的当家人,说实在的,不一定哪天我们整个贾家整个荣国府就被他拖下水了。
所以躺他一个,拯救整个贾家和荣国府,你说我该怎么办?
自古忠孝两难全呐!
我作为下一代荣国府袭爵人,需要我做这样的选择,我心里也很难受。”
说完,贾琏一脸痛苦,背也弯下,犹如承受了不该承受之重。
陈其听完贾琏这番话,心中触动颇深。
原来大人还有这样的难处。
是啊,自古忠孝两难全,这还真真是大人现在面临的困局。
成全孝道?那荣国府的荣耀可就要被败光了。
成全忠义?那就要受心中道德的煎熬,孝道有亏了。
“所以,陈其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或者某一天,你愿意看到我沦为阶下囚?
当然,到时本官也不会连累你。”
贾琏用上激将法,也是提醒对方,我倒了,对你也没好处。
“大人,属下听您的吩咐。”陈其单膝下跪,抱拳对贾琏认真说道。
他只是开始有些震惊,现在理清楚其中关节后,也觉得贾老爷还是躺着的好。
贾琏满意点头,把陈其扶起来,“好,那就去执行吧。
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周密周全。”
“是,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不会牵扯上大人。”陈其抱拳,领命而去。
看着陈其离去的背影,贾琏长长舒了口气。
演员不好做啊。
*
当天夜里。
东城兵马司牢狱中。
麻三被兵丁带入一个单独的房间中。
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奇怪的是这人还蒙着面?来收拾他的?
麻三觉得自已应该还没这么大的牌面才对。
能在这里蒙面,不是兵马司的人那就是有权有势之人。
他不记得自已得罪过这样的大人物啊。
等兵丁关好门离开,陈其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对麻三说道:“坐吧。”
蒙面人就是陈其,他把自已说话的声音也压了压,跟平时有些不大一样。
麻三没跟陈其接触过,自然也听不出陈其的声音。
“这位...大人,不知您找小的是需要打听什么吗?”
麻三没敢坐,他觉得大人找他应该就是要打听什么消息之类的,毕竟他混迹市井,还是知道不少小道消息。
“不是找你打听消息,而是要跟你做笔交易。”
麻三闻言,来了兴趣。
看来他麻三的名气还是不小嘛。
自已都被抓进来了,居然还有人寻到狱中来找他。
麻三也放松了几分,“不知大人是要做何交易?只要小的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
陈其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打人,打断一条腿,成事后你还是会被抓回来,但我会照着你。
等风波过去后,我会放你离开,同时还会给你五百两银子。
当然,会先给你五十两定金,这钱会送去你父母那。”
陈其找麻三动手是有原因的,一是麻三混帮派,有人,也狠。
二就是他还有父母在,好控制、胁迫。
三嘛自然就是他刚好前段时间被抓进来了,现成的。
麻三一听五百两,顿时吞了吞口水,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银子。
不过他也不傻,这么多银子,那事情肯定不好办,小心问道:
“不知大人需要打的人是谁?是什么背景身份?
另外大人应该也是这兵马司的人吧?
小的这该如何相信你后面会履行承诺?”
陈其也没生气,对方不信他才是正常的,他继续道:
“要打的人,是荣国府的承爵人贾赦,一等将军。
怎么样?是不是怕了?”
陈其略带讥讽问道。
麻三闻言吓了一跳,别人还好说,这贾赦可不一样。
他可是现在东城兵马司贾指挥的父亲。
这些事麻三还是知晓的。
他结巴地问道:“大人,您是跟贾大人有仇吗?
这要是被贾大人知道了,还不活剐了小的啊?”
陈其阴阴一笑,“呵呵,从你知道这件事起,你就没得选了。
你要是不答应,你觉得你还能吃上明日的饭?”
麻三都快哭了。
这还真是...
不得不从啊。
他要是敢不答应,怕是等不到他明日把消息传给贾指挥就被灭口了。
于是只得认下,“这...大人,行吧,小的做了,只是大人,您可得说话算话啊。
不然,你应该是打听过小的,到时鱼死网破大家都讨不了好。”
陈其点头,“放心,只要事情做好,我不想节外生枝,做这事我也担着很大风险。
这件事需要至少五六人一起,具体的事你不要跟下面的人说。”
两人又商议了好一阵,陈其才离开。
麻三得了特殊待遇,今晚也就睡在了这间屋子中。
*
第二日上午。
贾赦高高兴兴地带着单大良和四个小厮出了城,往田庄赶去。
他要先去看看田庄的具体情况,才好喊价。
下午还约了忠顺亲王一个得宠小妾的弟弟,到庄子上看看然后交易。
他们是在青楼中喝酒认识的,对方仗着姐姐得忠顺亲王的宠,还做了不小的生意,手里银子多。
所以他最新想到的就是把庄子卖给他,结果找到他一说,双方一拍即合。
麻三带着他的弟兄们就等在通往庄子的必经之路上。
路是一条小路,不是官道。
位置自然是昭儿告诉陈其,陈其又安排一个心腹通知麻三的。
昭儿还盯着跟着贾赦的小厮人数,如果人数过多,他还会另外通知。
好在人数没有出乎意料。
贾琏也不怕昭儿最后猜到什么,猜到了又怎么样,昭儿从小跟着原身,一生荣辱全在他身上,昭儿不会乱说什么的。
麻三远远看到有几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两人骑马,四人走路。
应该就是目标了。
他立即招呼道:“弟兄们,走了。”
随着距离不断靠近,麻三已经根据外貌确定下来,穿着丝绸那个就是贾赦。
“让让,都让到边上去。”
贾赦的小厮见迎面走来一伙人,立即跑到贾赦前头驱散他们。
带着小厮干嘛?
就是这时候讲排场的。
不然还要贾赦亲自上前去交涉不成?
贾赦的小厮也是横惯了,见对方的穿着都是布衣平民,就更加嚣张。
“都滚开,都滚开,挡着老爷的道了小心你们的皮。”
另有一小厮也上前骂道。
如果是平时,他们这样一般没什么问题。
大多平头百姓不敢招惹富贵人家。
让让开,他们也就乖乖让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今天就是刻意针对他们这伙人而来的,怎么会让呢。
麻三眼中都放着亮光。
这还真是,理由都不用他另外找了。
“让让让,让你麻痹啊,还小心老子的皮?老子看你们才是要小心你们的狗腿。”
麻三立即开口大骂起来。
他身后的弟兄们一个个的也是气愤,他们是地痞,平时都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
现在被人指着骂,能爽才怪。
贾赦的小厮也来了火气。
他们可是荣国府的人,在外面看其他人都是低人一等的。
现在居然几个平头百姓还敢反抗?
真是反了天了。
“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说出来怕把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吓尿咯,哈哈。”
又从后面上来一个小厮嚣张骂道,还不忘嘲讽一句。
贾赦骑在马上,也有些皱眉。
一群贱民,还敢挡他的路。
今天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他不耐烦地朝前面小厮喊道:“搞快点,快点把人赶走。”
“是,老爷。”
几个小厮应声,然后齐齐往前走几步,想要去推开麻三这些人。
麻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大声跟弟兄们嚷嚷道:
“兄弟们,这也欺人太甚了,干他娘的。”
他身后的人哪里有怂的,一个个恨不得天天打架才好。
立即冲上来飞起就是一脚踹向小厮。
麻三见已经干起来了,又喊道:“把马上的也拖下来,可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身上肯定有银子,别放过了。”
小弟们一听,有道理。
光打架还不过瘾,要抢着银子了才是真过瘾。
于是齐刷刷地没几下就把贾赦跟单大良拉下马来。
马匹还受了惊,跑到路外吃草去了。
“别打,别打,我是荣国府的...”
贾赦被拽到地上,想爬起来,可惜麻三哪里会给他这机会,几脚就又把贾赦踹地上。
他也不想贾赦再多开口说什么出来,手脚不停,踹肚子、打脸。
边上的单大良就比贾赦老实多了。
他也不喊不叫。
就在地上躬着身、抱着脑袋。
到现在他还看不出什么来就白做这么多年的管家了。
这明显就是琏二爷的手笔。
他昨天才说了老爷的行程,今天立马就被人堵截。
这两父子,还真是...一言难尽。
贾赦带来的小厮听见他们家老爷的喊叫声,想来解救,可自身难保。
他们哪里是地痞混混们的对手,几下就翻在地,再起不来了,完全单方面的挨打。
麻三见场面已被控制住,也差不多该来个狠的了。
他从路边找来一块大腿粗的石头,抱起来狠狠砸向贾赦右腿膝盖处。
“砰——”
“啊——”
随着石头落下,砰的一声响后,传出来的就是贾赦那凄厉的惨叫声。
麻三被这声音叫的刺耳,踹了贾赦肚子一脚,骂道:
“你当老爷你了不起?天天为非作歹欺负我们老百姓?
再凶一个给老子看看?就你这种老爷最坏,去你大爷的。”
麻三越说越气,抱起地上的石头又是狠狠砸向贾赦右腿膝盖。
“砰——”
“咔嚓——”
“嗷——呜——”
第一声响是石头发出来的声音。
第二声响是贾赦骨头断裂的声音。
最后是贾赦哀嚎哭泣的声音。
边上的单大良听得头皮发麻,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心想太狠了,真是太狠了。
也不知道单大良说的是谁狠。
其他小厮也是躺在地上生无可恋。
完了。
老爷被打的这么惨,他们这些小厮回去了能有好果子吃?
一个个躺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拼命。
他们可不想像老爷那样被砸断腿。
老爷腿断了还有人伺候。
他们可没有。
要是成了废人,他们只有饿死的份。
麻三听到贾赦的腿终于断了,满意点头,朝小厮和贾赦骂道:
“我呸,就这点能耐还出来耍什么狗屁威风。
还让老子们滚?不长眼的东西。
兄弟们,把身上的银子都搜出来,然后走人。”
麻三指挥着弟兄们搜身,没多大会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几个小厮身上没多少铜板,但单大良身上有个几两碎银,贾赦身上最多,搜出来两百多两银票。
“走了,弟兄们。”
有这么多意外之财,麻三很是满意,招呼着人离开。
要走时突然又回头对贾赦和小厮骂道:“有种的就再来找爷爷,爷爷坐不更名行不改姓,道上人称顺四爷。”
说完,麻三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走远了一点,才有一个小弟问麻三:“老大,你为啥报个假名字。”
麻三斜了这小弟一眼,给他一个大逼兜,“你是不是傻,报真名让人家来寻仇吗?”
又有小弟不解,“老大,那为啥叫顺四?”
麻三指了指自已的麻子脸,说道:“麻子配顺溜,岂不是刚好?哈哈。”
小弟看了看老大那脸上的坑洼,觉得老大就是有文化,佩服,佩服。
麻三他们这边完事了,贾琏安排的收尾,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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