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凌晨三点突然停歇，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像极了ICU监护仪上的数字。陈默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新订单——仁和医院7楼神经内科，备注栏写着"记忆保鲜剂，超时后果自负"。
"建议用'离婚那天的记忆'换瞬移功能～"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蜗里震动，"反正你巴不得忘记苏瑶说你是软饭男的时刻。"
陈默的指腹擦过屏幕左上角。那里本该有张小雨幼儿园毕业照，现在只剩灰白像素。"上次兑换的退烧针..."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为什么连相册都会受影响？"
【记忆是立体网络哟】系统弹出全息界面，显示着树状神经脉络图，【抽取某个节点时，相关突触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叮！您有新的记忆残影请注意查收】
玄关处传来指甲刮擦声。陈默抄起水果刀冲过去，猫眼里看到昨晚的"残影陈默"正用额头撞击门板，怀里抱着的"小雨玩偶"渗出黑色黏液。
"爸爸？"真小雨的呼唤从卧室传来。陈默转身时，听见系统说：【配送倒计时29分钟，足够您典当三分钟记忆体验瞬移～】
仁和医院的电梯间泛着诡异的淡紫色。陈默攥着保温箱，箱体突然震动起来。掀开一角，六支装着荧光液体的安瓿瓶正在互相碰撞，瓶身标签闪过"α-记忆突触抑制剂"的字样。
"7楼到了。"电梯AI的合成音刚落，所有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陈默看见自己左手浮现出半透明经络——那是系统加载瞬移功能时，从他太阳穴抽走的淡金色丝线。
走廊尽头传来液体滴落声。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用注射器抽取病人脑部的银光，抽满的针管被贴上"愤怒-纯度92%"的标签。陈默的保温箱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记忆原液即将变质！"
【警告：检测到黑蛇组织记忆熔炉】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用昨天残影敲门记忆兑换视觉屏蔽？】
陈默扑向消防通道时，背后传来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有什么东西用苏瑶的声音轻笑："陈先生，您的女儿需要特殊护理..."
暴雨重新砸下来时，陈默正躲在医院后巷的垃圾箱后。保温箱的温控系统己经失效，那些荧光液体正在沸腾。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视讯请求，接通后画面里是插着呼吸机的小雨。
"爸爸..."病床上的女儿眼神涣散，"刚才有个阿姨说，我生病是因为脑子里有亮晶晶的虫子..."
视讯突然中断。系统弹出红色弹窗：【记忆熔炉激活！典当"小雨第一次叫爸爸"的记忆换取反追踪？】选项下方有一行小字：（注：本次兑换可能导致亲子认知障碍）
陈默抹了把脸，发现掌心全是血。巷口传来履带碾过积水的声音，三个戴着蛇形徽章的人影正在用某种仪器扫描地面。最近的那个掀开面罩，露出和苏瑶一模一样的脸。
"瞬移功能还剩47秒～"系统欢快地提醒，【顺便说，您刚才弄洒的保鲜剂价值相当于两年记忆呢】
保温箱突然被某种力量掀开。六支安瓿瓶腾空而起，在雨中划出荧光轨迹，坠向三个不同方向。陈默趁机扑向最远的那个收集者，在对方后颈看到了和小雨相同的青色芯片印记。
【滴滴！检测到关联记忆体】系统突然严肃起来，【建议活体取样...等等你在干什么？！】
陈默己经用碎玻璃划开了那人的皮肤。当芯片沾血的瞬间，他眼前炸开无数画面：苏瑶穿着黑蛇制服给婴儿注射、记忆熔炉里翻腾的小雨照片、还有他自己在某个实验室往太阳穴植入晶体的场景。
"原来如此..."陈默在滂沱大雨中大笑，笑声惊飞了整条巷子的乌鸦。系统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记忆污染度87%！立即兑换"情感过滤"功能？】
巷子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电子音。陈默低头看见保温箱内部浮现出小雨的立体投影，女孩正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手腕，流出的却是荧光色的记忆原液。
"爸爸，"投影歪着头微笑，"你还要典当多少'我'才能明白？"
暴雨中突然刺入一道探照灯光。陈默抬手遮挡时，听见系统说：【最后提醒，瞬移功能剩余3秒...2...1...】
世界在视网膜上坍缩成无数金色粒子前，他最后看清的是手机上新跳出的订单——寄件人：苏瑶，物品栏写着"女儿的治疗费"，而备注是：用你全部记忆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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