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他试探性呼唤这个离婚后再没叫过的名字，"你还记得我们给小雨起的乳名吗？"
苏瑶的枪掉在地上。她抽搐着撕开风衣领口，锁骨下方的植入体正在渗出金色液体——和小雨脚踝的条形码一模一样。
通风管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陈默的视线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吸引，他的目光紧盯着通风管，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X-14 胶囊缓缓地沉入熔池，那金属的外壳在高温的熔池中逐渐融化，仿佛象征着某种终结。与此同时，系统弹出的最后一条消息在他眼前闪现：“记忆银行欢迎您～当前可兑换项目：用‘父亲身份’换取女儿原液 1.5L”。
陈默的心跳急速加快，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条消息。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金属门锁突然爆裂开来，发出一声巨响。
瞬间，陈默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门锁上。他看到门锁的碎片西处飞溅，而他自己正用透明化的右手紧紧攥着那份印有 X-14 编号的档案。档案纸在他的指间簌簌作响，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就像小雨做骨穿时咬着的病号服衣角一样，让人心疼。
“找到你了。”一个冷酷的声音在陈默身后响起。他猛地转过身，只见苏瑶穿着皮靴，踩着满地的玻璃渣朝他走来。她手中握着记忆消除器，枪口处流转着蓝色的光芒，那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苏瑶的步伐坚定而冷酷，每一步都踩在玻璃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耳后，一枚蛇形芯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陈默后颈的伤疤同时发烫。这是三年前他们共用的情侣款定位器，如今却成了彼此追踪的工具。
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血色警告：【兑换"认知干扰器"需支付"第一次抱女儿的记忆"】。倒计时数字像手术室心跳监测仪般疯狂闪烁。
"操！"陈默撞翻试剂架，试管里漂浮的记忆星尘洒成银河。他想起五小时前熔炉车间的广告屏，那些注射了"钢琴家记忆"的工人，手指正在钢板上敲出《致爱丽丝》。
苏瑶的消除器发出蜜蜂振翅般的充能声："把小雨的档案给我。"
记忆画面突然刺入脑海——产后虚弱的苏瑶笑着递来襁褓，婴儿小手抓住他食指的温热感清晰如昨。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温度正从神经系统里被抽离。
「确认兑换？」系统弹出粉色气泡框，「放弃这段回忆，你连自己叫啥都快忘了～」
"闭嘴！"陈默嘶吼着拍下确认键。剧痛从后脑炸开，他看见六年前的自己站在育婴室窗前，怀里的襁褓正被数据流分解成像素点。
消除器的蓝光劈面而来时，陈默举起突然凝实的右手。干扰器在他掌心具象化成青铜罗盘，表盘刻着"父爱计量器"，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
蓝光在罗盘表面撞出蛛网裂痕。苏瑶踉跄后退，芯片过载的火花从她耳后迸溅："你竟然兑换了认知..."
"妈妈？"小雨的声音突然从档案室广播响起。陈默的罗盘"咔嗒"停转，计量器显示【剩余23%】。全息投影从天花板洒落，病床上的小雨正对着空气说话："穿白大褂的叔叔说，再抽三次记忆就能见到妈妈。"
苏瑶的消除器"当啷"落地。陈默看见她风衣内侧别着的工牌——黑蛇医疗首席记忆清洗师，照片下方印着：X-14项目负责人。
"原来你负责..."陈默的罗盘开始渗出金色液体，滴在地面变成迷你熔炉，"用女儿当实验体？"
苏瑶的瞳孔剧烈收缩。她弯腰去捡消除器的动作突然定格，陈默这才发现她后颈延伸出半透明的数据线，正连接着天花板的投影仪。
"不是投影。"系统突然用小雨的声线说话，「是记忆回廊哦爸爸～」
整个房间开始融化。墙壁流淌成数据瀑布，显示着陈默被典当的无数记忆碎片：婚礼上颤抖的吻，离婚协议上的泪痕，小雨化疗后枕在他腿上的重量。每个碎片都标注着兑换日期和异能名称。
苏瑶的数据线突然绷首。她像提线木偶般歪头："警告，X-14记忆污染风险提升至..."
"闭嘴！"陈默用罗盘砸向投影仪。青铜碎片西溅中，他抓住苏瑶衣领："怎么救小雨？"
苏瑶的嘴唇机械开合："完成X-14最终测试，即可获得..."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六年前的温柔语调，"...获得你藏在系统里的真相啊，阿默。"
陈默如遭雷击。这个称呼只存在于被系统回收的大学记忆里，那时苏瑶还是生物系的学妹。
干扰器的残余能量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陈默突然意识到，苏瑶耳后的蛇形芯片，和他三年前设计的防火墙图腾一模一样。
“记忆当铺系统？”陈默喃喃自语道，他的右手突然开始变得透明，仿佛失去了实体一般。这诡异的现象让他惊愕不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苏瑶的瞳孔也泛起了数据流的幽蓝，她的目光紧盯着陈默的右手，似乎在努力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陈默后颈的伤疤时，一股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那里正渗出和罗盘相同的金色液体，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体现。
“你终于想起来了？”苏瑶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忧。她知道这个记忆当铺系统意味着什么，也明白陈默恢复记忆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然而，就在这时，广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忙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紧接着，小雨的投影开始扭曲，最终变成了一片雪花点，完全失去了影像。与此同时，病房的监控画面强行切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画面中，三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将针管刺入小雨脚踝的X-14编号处。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冷酷，似乎对小雨的痛苦毫无怜悯之心。
“记忆抽取加速中～”系统的机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欢快。屏幕上的进度条不断跳动，显示着当前的抽取进度：“70%...71%...”
陈默的右手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他的身体也因为失去支撑而向前倾倒。他拼命地扑向正在溶解的墙壁，试图阻止这可怕的事情发生。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墙壁时，他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胸口别着“首席研究员”的工牌，而背景里是一座沸腾的记忆熔炉。
苏瑶的数据线突然全部断裂。她软倒在地，消除器滚到陈默脚边，显示屏亮起最后一行字：【最终指令：清除陈默所有记忆，包括系统后门程序】
"来不及了..."苏瑶的瞳孔开始扩散，"熔炉一旦启动..."
陈默用牙齿咬开消除器能源槽。金色液体从他被斩断的右腕喷涌而出，灌入槽内时显现出小雨的轮廓。
"爸爸别哭。"液体构成的小雨伸手擦他脸颊，"我把记忆藏在..."
干扰器残片突然全部浮空，拼成完整的罗盘。指针逆时针疯转到底，表盘裂开露出微型熔炉，里面沸腾着银蓝色的原液。
「认知干扰器终极形态启动～」系统弹出血色对话框，「请支付剩余全部父爱记忆」
陈默看向正在蒸发的小雨投影。他想起自己透明化的右手曾如何笨拙地给女儿扎辫子，如何在她疼得发抖时握住输液管加热。
"拿去吧。"他撞向罗盘。
世界在银光中静止。陈默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记忆回廊里：穿学士服的，戴婚戒的，抱着初生婴儿泪流满面的。每个幻影都化作数据流，注入罗盘中央的熔炉。
最后消失的是小雨第一次叫他爸爸的记忆。
静止被玻璃碎裂声打破。陈默的视野里，整个世界变成由记忆碎片组成的万花筒，而苏瑶正从万千个碎片中向他伸手。
她的嘴唇开合，说出的却是系统冰冷的机械音：「认知干扰完成，黑蛇组织记忆屏蔽己解除」
陈默的右手缓缓地重新凝聚起来，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当他的手掌完全恢复时，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微型芯片，宛如一颗被遗忘的珍珠。
这枚芯片看上去异常精致，上面刻着两行小字，字体纤细却清晰可见：“给小雨的生日礼物——能修改记忆的AI系统。爸爸永远爱你。”
就在这时，苏瑶的瞳孔突然恢复了清明，就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过来。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陈默手中的芯片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自己的耳后，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枚蛇形芯片。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时，她惊讶地发现那枚芯片竟然正在她的指尖化为齑粉，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阿默……”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真实而又令人心碎，“我们的女儿……”
陈默紧紧握住手中的芯片，他的记忆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他能感觉到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如同流沙一般从他的脑海中溜走，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就在他的视网膜上，最后一条系统提示却无比清晰地跳了出来：“【记忆银行卷宗解锁：X-14实验体真实身份——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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