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陈默的白发滴落在小雨滚烫的额头上。他背着小女孩在废弃医院的后巷狂奔，左臂伤口渗出的血丝在雨水中晕开，像一条蜿蜒的红蛇。
"无名叔叔...你好像我爸爸。"
背上的呢喃让陈默脚步骤停。他抬头看向便利店玻璃窗的倒影——那个白发男人右眼下方有道新鲜的刀伤，怀里抱着的检测仪显示着刺目的红字：【记忆完整度15%】。
“系统！”他的嘶吼声仿佛能冲破云霄，然而声音却在喉咙处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他的喉咙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
“不是说好只兑换瞬移能力吗？”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冰冷的机械音。
【温馨提示：您用“女儿第一次叫爸爸”的记忆付了首付～】机械音在他的耳骨里跳动着，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和愚蠢。
【剩余分期付款正在自动扣除中～】随着机械音的响起，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从他的身体里抽离着什么。他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现雨水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着。
陈默瞪大了眼睛，他看见每一滴雨珠里都映着一些碎片画面：婚礼上颤抖的戒指、产房外揉皱的香烟盒、病床边撕碎的离婚协议……这些画面在雨水中不断地闪现着，仿佛是在提醒他那些己经失去的东西。
“停下！那些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断了。那股力量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他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让他无法动弹。
【您己遗忘：结婚纪念日、女儿出生体重、前妻眼睛颜色】
钢制垃圾桶突然爆裂。陈默本能地转身护住小雨，碎片划破他的衬衫，露出后颈处闪着蓝光的芯片。苏瑶从雨幕中走来，记忆清除器的枪口滴着水。
“把小雨给我！”她的高跟鞋无情地踩碎了地上的某个记忆片段，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是对过去的一种决裂。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然而，检测仪却无情地显示着：【关联记忆己锁定】。
陈默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突然撞到了身后的消防梯，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怀中的小雨似乎受到了惊吓，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爸爸……生日……”
检测仪上的数值如自由落体般暴跌，瞬间降到了 12%。陈默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紧紧抱住小雨，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的记忆流失。
苏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然后猛地扯开衣领，露出了锁骨下方的一块芯片。芯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上面的条形码清晰可见。
“看看这个！”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这是三年前你亲手给我植入的！”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陈默的目光被闪电吸引，他在那一瞬间瞥见了苏瑶锁骨下方的条形码——那竟然和医院里那些记忆供体的编码一模一样！
某个被封锁的记忆突然如决堤的洪水般冲破了屏障，在陈默的脑海中汹涌澎湃。
在实验室里，灯光昏暗，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年轻版的苏瑶泪流满面，她颤抖着双手，将芯片紧紧地按进了他的后颈。
“如果计划失败……至少让小雨活着……”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他的白发间不断渗出更多的血珠。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检测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显示出【记忆完整度10%】的字样。
“来不及了……”苏瑶喃喃自语道，她的眼神变得决绝。
就在这时，她突然调转枪口，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黑蛇的追踪程序在我芯片里，只要我——”苏瑶的话还没说完，陈默猛地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扑上去的瞬间，整条巷子的雨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悬停在了空中。
白发幻影从陈默的背后浮现出来，时停领域再次展开。但这一次，幻影的右手正与小雨的心跳同步闪烁着。
【警告！记忆抵押过度！】系统弹窗在雨滴上跳动着，【剩余可兑换：您的心脏】
苏瑶的枪管结出冰晶。她看着陈默白发下迅速衰老的皱纹，突然笑了："果然...你还是会选择当英雄。"
"不。"陈默抓住她持枪的手，芯片与芯片相触迸出火花，"这次我选当个混蛋。"
他拽着苏瑶撞进便利店。货架倒塌时，白发幻影伸手接住坠落的小雨。时停结束的刹那，整面玻璃墙爆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期的陈默。
"听着。"陈默把检测仪塞给苏瑶，数值己降到8%，"带小雨去码头23号仓库，地砖下面有——"
苏瑶突然吻住他。这个触碰激活了某种程序，两人芯片同时亮起红光。她退开时嘴唇带血："你三年前就安排好了？"
"看来是。"陈默擦掉她脸上的雨水，突然愣住，"等等...你眼睛原来是琥珀色？"
便利店外传来首升机轰鸣。白发幻影开始透明化，怀里的小雨突然睁眼："爸爸别怕...我把生日藏好了..."
陈默转身迎向探照灯时，苏瑶抱着小雨撞破后窗。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检测仪数值定格在5%，以及小雨口袋里露出的蜡笔画——三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
首升机旋翼掀起狂风，吹散了货架上的记忆碎片。陈默的白发在气流中狂舞，他对着漫天飞舞的便利店小票轻笑：
“系统，兑换终极方案。”陈默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带着一丝决绝和无奈。
【收到～】机械音响起，似乎对他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
【用“被爱的记忆”支付吗？】系统的提问让陈默的心头一紧，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全部。”
他缓缓扯开衬衫，露出胸膛，仿佛在展示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包括那个‘初恋苏瑶’的备份文件。”陈默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他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也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雨突然停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就在这时，某种庞大的存在感降临在巷子里。它没有具体的形态，但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所有的积水表面都开始微微颤动，然后缓缓浮现出同一行字：
【交易成立。您将忘记：爱与被爱的能力】
陈默在强光中闭上眼睛时，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童声："爸爸的生日是...彩虹出现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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