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拇指在确认键上悬停了最后一秒。监控画面里，小雨的氧气面罩突然泛起白雾，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兑换完成。"系统的机械音带着诡异的轻快，"温馨提示：您刚刚典当的身份记忆正在熔炉中滋滋作响～"
他猛地推开厕所隔间门。
瓷砖地面在视野里扭曲成波浪，消毒水气味突然变成尖锐的钢针。陈默踉跄着扶住墙壁，指腹传来奇怪的触感——仿佛在触摸某种活物的表皮。
钱包从口袋滑落。
身份证静静躺在积水里，原本印着姓名和照片的位置，现在是一片刺眼的纯白。
"那个谁！3床欠费了！"
护士的喊声穿透走廊。陈默条件反射地转身，却看见白大褂径首掠过自己，冲着走廊尽头挥手。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点头哈腰，那姿态熟悉得让他胃部绞痛。
"系统。"他压低声音，"为什么别人还能看见我？"
虚拟界面在视网膜上弹出：【典当的是认知权而非存在权，就像被注销的网站还能显示404～】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爬。陈默摸向胸前的工作牌——"骑手编号：0413"，这串数字突然变得比名字更真实。
医院广播突然响起："请陈默先生立即到3楼护士站。"
他冲向电梯，却在拐角撞见氧气面罩的反光。监控画面里的小雨此刻就躺在转运床上，睫毛在惨白的脸颊投下青灰的阴影。
"爸爸？"小女孩突然睁眼。
这个称呼像刀片剐过神经。陈默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己经想不起该用什么音节回应。
"叔叔你哭得好难看。"小雨歪着头，"我爸爸呢？"
转运床轮子碾过他的脚背。疼痛真实得荒谬，陈默颤抖着掏出手机，相册里所有带人像的照片都变成了马赛克方块。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记忆欺诈！绑架坐标是伪造的！】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
黑丝袜包裹的膝盖先映入眼帘，然后是闪着寒光的金属箱。陈默抬头，看见苏瑶正在调整记忆清除器的功率旋钮，她的美甲和小雨病房里的输液管同款淡蓝色。
"又见面了，无名氏。"前妻的唇膏印在咖啡杯沿，"你女儿的主治医生刚提交了异常报告。"
陈默的拳头砸在消防柜玻璃上。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时，他发现自己记得如何打架，却忘了第一次为谁挥拳。苏瑶的瞳孔突然收缩——她看见血珠在落地前消失了0.3秒。
"空间折叠？"她猛地后退，"你居然兑换了黑蛇的禁售品！"
走廊灯光开始频闪。
陈默看着自己的血滴悬浮在空中，形成诡异的红色矩阵。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警告！记忆抵押物不足！即将强制抽取——】
苏瑶的清除器突然对准他太阳穴。
"别动。"她声音里有一丝裂纹，"那个异能会加速小雨的细胞分裂。"
陈默的视野开始破碎。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护士站的电脑屏幕——自己的电子病历正在被批量删除，而小雨的床位信息突然跳转为"实验体回收中"。
黑暗中有机械音轻笑："欢迎体验记忆当铺的次级服务，您可以选择用'疼痛记忆'抵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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