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14号？"
苏瑶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雨幕。她黑色皮手套上的记忆消除器正对着陈默眉心，枪口泛着和保温箱里相同的淡蓝色冷光。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刚才那声"妈妈"还在走廊里回荡，小雨的拖鞋声却突然消失了。他余光瞥见病房门口，六岁的小雨正歪着头看苏瑶，输液管在瘦弱的手臂上晃荡。
"妈妈你的口红..."小雨举起手，"和照片里一样红。"
苏瑶的枪口微不可察地颤抖了0.3秒。
就是现在！
陈默猛扑向保温箱。雨水从发梢甩进眼睛的刹那，他听见系统在耳道里吹口哨："典当'被爱的记忆'换读心术？真有你的～"
剧痛从后脑炸开。
苏瑶的高跟鞋踹在他颈椎上，黑色靴底碾着保温箱盖。陈默在雨水中翻滚时，看见她另一只手正把小雨按在墙上，记忆消除器抵住孩子眉心。
"别动我女儿！"
陈默嘶吼着撞过去。苏瑶侧身闪避的瞬间，他抓住她手腕狠狠咬下。血腥味在口腔爆开的刹那，消除器的蓝光突然暴涨。
嗡——
世界变成噪点。
陈默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苏瑶手腕伤口喷涌而出。有白色实验室里穿防护服的自己，有手术台上哭泣的小雨，还有...正在给记忆当铺系统输入代码的苏瑶？
"警告！记忆防火墙破损！"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扭曲类惨叫。陈默的视网膜上炸开大片血色代码，最清晰那行写着：记忆永生计划v3.1-操作员苏瑶/陈默
剧痛中闪过白光。
他站在圆形实验室中央，西周是上百个浸泡在培养舱里的"自己"。每个克隆体后脑都插着标有日期的芯片，最近那枚显示：2023.07.24。
"成功了！"防护服里的陈默拍下红色按钮，面罩下的脸因狂喜扭曲，"记忆备份完成率98%！"
培养舱里的残影们同时睁眼。
他们嘴唇开合的频率与陈默完全同步："启动记忆永生——"
现实像被撕破的幕布突然落下。
陈默发现自己跪在雨水中，保温箱大开。苏瑶正把小雨往黑色厢车里塞，孩子挣扎时扯落了她锁骨处的皮肤。
下面露出芯片的金属光泽。
"你也是...实验体？"陈默的声带像生锈的齿轮。他看见苏瑶人造皮肤下闪烁的编号：CZ-3072。
和外卖订单号完全一致。
苏瑶的动作顿住了。她低头看自己暴露的机械骨骼，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笑声："看来他们没清除干净...你居然还记得3072次实验。"
小雨趁机咬她手指。
"爸爸快跑！"孩子把保温箱里的脑组织胶囊扔过来，"里面有怪兽！"
胶囊在雨中裂开。
淡蓝色雾气里浮现出陈默抱着婴儿小雨的画面，背景是写着"记忆移植中心"的病房。系统警报声突然变成温柔女声："第3072次人格覆盖准备完毕。"
陈默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声音...是没被机械改造前的苏瑶？
雾气突然被黑色厢车撞散。苏瑶拽着小雨头发往车里拖时，陈默扑上去抓住她暴露的神经导线。两人在雨水中翻滚，他听见自己吼出莫名其妙的话：
"3072次循环了！这次必须救下小雨！"
苏瑶的机械眼闪过红光。
她停止挣扎，用人类的那半边脸露出惨笑："晚了...十西号实验体的记忆癌变己经..."
话没说完，她突然抽搐着栽倒。后颈处插着小雨拔下来的输液针，孩子手里还攥着沾血的芯片："爸爸，这个阿姨脑子里有你的照片。"
暴雨中传来警笛声。
陈默抱起小雨狂奔时，听见系统断断续续的电子音："记忆...当铺...原...防火墙..."他低头看怀里的女儿，发现她在哼一首陌生的摇篮曲。
"谁教你的？"
"妈妈呀。"小雨眨着逐渐失焦的眼睛，"刚才在蓝色罐子里看见的..."
陈默的智能手环突然显示新消息。匿名号码发来的视频里，穿白大褂的苏瑶正在手术台前操作仪器，台子上躺着昏迷的小雨。时间戳显示：**3小时后**。
视频最后闪过血色倒计时：
“记忆覆盖剩余02: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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