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银色保温箱的裂缝缓缓滑落，仿佛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滴落在陈默手背上，瞬间凝结成淡蓝色的冰珠。陈默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保温箱上的标签，上面清晰地写着“陈默-2019.7.24”。
就在这时，他的耳蜗里突然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原本平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警告！人格备份正在激活——”
“闭嘴！”陈默猛地合上箱盖，打断了系统的警报声。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陈默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钟楼顶层的玻璃上。玻璃上倒映出他那张扭曲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的恐惧却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跟踩在满地的雨光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陈默的心上。
“订单号HT-3072？”一个冷漠的女声响起，在空旷的钟楼里回荡着。
熟悉的声音让陈默脊椎发麻。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漆皮风衣下摆还沾着记忆熔炉特有的磷光。当那张三年未见的脸完全暴露在应急灯下时，陈默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
"苏...瑶？"
记忆消除器的蓝光抵住他喉结，前妻的红唇弯成刀锋弧度："交出箱子留你全尸。"她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婚戒，只是原本镶钻的位置现在嵌着微型记忆抽取器。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血红弹窗：「检测到黑蛇组织七级特工！建议立即兑换——」
"你给小雨移植了记忆芯片？"陈默突然抓住苏瑶手腕，保温箱摔在地上发出金属悲鸣，"去年圣诞节她突然说想吃松子鲈鱼...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点的菜！"
苏瑶的瞳孔剧烈收缩。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稚嫩的哭喊，穿着病号服的小雨赤脚跑来，输液针头在身后甩出血珠。"妈妈！"女孩扑进苏瑶风衣下摆，"313病房的阿姨说你要杀爸爸..."
陈默看见前妻持枪的手第一次颤抖。
"松子鲈鱼要剔骨。"苏瑶蹲下时声音突然哽咽，手指抚过女儿后颈的条形码烙印，"你三岁那年被鱼刺卡住...妈妈用的是记忆外科的镊子。"她转头看向陈默的眼神像破碎的镜子，"你们父女俩...总让我违反操作守则。"
记忆消除器突然发出过载嗡鸣。
「警告！检测到情感污染」系统在陈默视界里疯狂刷屏，「该记忆体己触发自毁程序——」
"带小雨走！"苏瑶突然把枪口转向自己太阳穴，"我脑内的记忆炸弹还有37秒..."
陈默抱起女儿时，看见前妻风衣内侧别着的照片。那是2019年7月24日在海洋馆拍的，照片里的小雨穿着现在病号服同款蓝条纹连衣裙——但现实中女儿从没去过海洋馆。
"妈妈为什么在发光？"小雨趴在陈默肩上抽泣。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无数蓝色光点从钟楼窗口喷涌而出，在雨幕中凝成巨大的鲸鱼幻影。
系统提示音此刻诡异地温柔：「记忆具象化倒计时：15秒～要兑换"全家福记忆"吗？价格是——」
"兑换！"
陈默吼出的瞬间，怀里的女儿突然安静。小雨伸手接住飘落的蓝光，童声里带着不属于六岁孩童的苍老："爸爸，其实我们早就..."
鲸鱼幻影吞没了未完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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