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扶桑苍白的脸上那固执又带着点委屈的神情，司无妄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所有的原则和担忧，在对上扶桑哪怕一丝不快时，都溃不成军。他立刻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绝对的服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属下失言。公子想去何处，属下自当随侍左右，护公子周全。” 他起身，迅速而细致地安排起来：加厚的坐垫、烧得旺旺的手炉、挡风的屏风、还有一件更厚实的貂绒大氅。
扶桑如愿坐在了廊下梅树旁，听着雪水从枝叶、檐角滴落的清泠声响，脸上露出满足的宁静。司无妄如同最沉默的磐石，守在他一步之外，高大身躯为他挡去侧面吹来的冷风，金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时刻留意着他气息的每一丝变化。
然而，深冬的寒气，远非几个手炉和一件大氅能完全抵御。廊下终究不如暖阁密闭。半个时辰后，扶桑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指尖冰凉。
“公子，寒气重了，回吧？” 司无妄立刻察觉，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扶桑正听得入神，被打断很是不满，只觉得司无妄太过紧张：“再听一会儿……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了他的话，身体也瑟缩了一下。
司无妄再顾不得其他，也顾不得扶桑的抗议，几乎是半强制性地将他裹紧大氅，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公子，您受凉了，必须立刻回屋！”
当夜，扶桑果然发起了高烧。
栖梧院灯火通明，名医进进出出。滚烫的汤药一碗碗灌下去，扶桑却烧得迷迷糊糊，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潮，口中不时发出难受的呓语，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又喊热。相国公闻讯赶来，守在爱子床边，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跪在床尾、同样脸色苍白的司无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司无妄！本公让你寸步不离护卫公子，你就是这么护卫的？！明知公子体弱，竟由着他在如此寒夜于室外久坐！致使公子病重至此！你该当何罪？！”
司无妄深深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声音干涩而沉重：“属下……护卫不力，罪该万死！请国公爷责罚！” 他心中痛楚更甚于任何责罚，看着扶桑受苦，比剜他的心更甚。
“万死？” 相国公冷笑一声，眼中怒火翻腾，“你的命值几个钱？如何抵得上桑儿一丝痛苦？既然你如此‘忠心’，那本公就成全你！公子因你疏忽受此风寒之苦，你就去院中跪着！雪未化尽，你就跪在雪地里！给本公好好清醒清醒！公子何时退烧清醒，你何时再起来！若公子有个闪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森然的杀意己弥漫开来。
“是！” 司无妄没有任何辩解，再次叩首，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门外，踏入那尚未化尽的积雪寒夜之中。
(http://www.xiazhiwx.com/book/BTJtJ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iazhiwx.com。夏至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xiazhi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