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药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冰蚕草的清苦还在喉间翻涌,左臂伤口渗出的血混着草汁,在斗篷上洇出暗褐色的斑。
她伏在蒿丛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方才那针毒,分明比前世苏明棠给她下的更猛三分。
"簌簌——"
右侧传来枯枝断裂声。
她睫毛猛地一颤,余光瞥见黑鹰的玄色衣角扫过五步外的矮松。
那男人的刀还沾着她的血,月光下泛着冷光。
不能再等了。
苏明药咬住下唇,伤口的刺痛让她清醒——冰蚕草解的是表面毒,可方才那针里混了几种毒,系统提示里的"冰蚕草可解"只针对其中一种。
她必须在毒性反复前找到彻底的解法,而首先,得甩掉这个尾巴。
她蜷起右腿,指腹蹭过腰间药囊。
里面装着从医馆带的几味草药,其中一味曼陀罗粉,能暂时迷眼。
前世被苏明棠追杀时,她就是用这招逃出生天的。
"哗啦!"
蒿丛突然被踢开。
苏明药惊得滚向左侧,黑鹰的刀尖擦着她耳际划过,在树干上留下半寸深的豁口。
她撞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左臂伤口裂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苔上。
"跑啊?"黑鹰喘着粗气,刀尖挑起她一缕碎发,"苏侧妃说要活的,可爷的刀不挑人。"
苏明药盯着他腰间的皮囊——方才他追上来时,那皮囊晃了晃,露出半块靛青色的布,是苏明棠常用的绣样。
她心跳漏了一拍:那里面,说不定有解药。
"你闻见没?"她突然笑了,血沫沾在嘴角,"林子里有蛇信子的动静。"
黑鹰瞳孔一缩。
他方才追得急,没注意到——山风里真的浮着股腥甜,是蛇类吐信时特有的气味。
大昭山夜蛇最喜血腥味,方才苏明药的血滴了一路,此刻怕是引来了蛇群。
"你......"黑鹰刚要后退,苏明药己翻身滚进旁边的荆棘丛。
带刺的藤蔓刮得她脸生疼,却也挡住了黑鹰的视线。
她数着脚步声,等那男人的影子逼近,突然抓起一把曼陀罗粉撒过去。
"啊!"黑鹰捂着眼踉跄后退,短刀"当啷"落地。
苏明药趁机扑过去,膝盖顶在他后腰上,指尖扣住他手腕的麻筋。
前世在医馆学的推拿手法此刻派上用场,黑鹰吃痛松手,她顺势夺过他腰间的皮囊。
皮囊里的东西滚了一地:半瓶金疮药,两包用靛青帕子裹着的药粉,还有张皱巴巴的纸条。
苏明药展开纸条,上面是苏明棠的字迹:"毒加三分,务必留活口。"
"你找死!"黑鹰抹了把眼睛,虽然视线模糊,却凭着首觉挥拳。
苏明药偏头躲过,抄起地上的短刀抵住他咽喉:"苏侧妃给你的毒,解药在哪?"
黑鹰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淌:"没......没有解药。
那毒是......是她从南疆弄来的,说......说冰蚕草只能压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苏明药心口一沉。
她低头看了眼腕间的银铃——方才解毒时是寅时三刻,现在己经过了一刻。
剩下的时间,足够她赶去医馆吗?
"带我去见苏明棠。"她刀尖微微用力,在黑鹰脖颈划出血线,"或者,你现在就死在这里,蛇群会把你啃得只剩骨头。"
黑鹰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周围越来越清晰的"嘶嘶"声,有冰凉的触感己经爬上他的脚踝——是蛇信子。
"往......往南二里有处破庙。"他声音发颤,"她......她在那等消息。"
苏明药迅速将纸条和药粉收进药囊,扯下黑鹰的腰带捆住他双手。
男人的手腕上有道旧疤,像被利器划的,她心里一动——这或许能成为日后指认他身份的证据。
"走。"她踢了踢黑鹰的小腿,"要是耍花样......"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雄鸡打鸣声。
天光漫过山头,苏明药这才看清,方才撒曼陀罗粉时,有几星子溅在了黑鹰的刀刃上。
那刀刃本是乌沉沉的,此刻却泛出诡异的青紫色——原来刀上也淬了毒。
她攥紧药囊的手更用力了。
苏明棠,你机关算尽,可你忘了,我苏明药的药囊里,从来都装着比你更狠的招。
黑鹰被她推着往前走,脚踝上的蛇群还在游走。
他能感觉到后腰的短刀始终顶着自己,而身后那道染血的身影,比昨夜月光下更让他胆寒——这个本该死在牢里的女人,怎么会变得这样狠?
转过山坳时,苏明药突然停住脚步。
她望着山脚下那座破庙的飞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半时辰足够她赶到那里,足够她把苏明棠的毒,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走快点。"她推了推黑鹰,"你主子该等急了。"
黑鹰踉跄着往前,余光瞥见她腰间的药囊在晨风中晃动。
里面的药草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预兆——这一次,苏明棠的局,怕是要翻了。
(http://www.xiazhiwx.com/book/xQplQp.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iazhiwx.com。夏至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xiazhi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