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舒把小船长放下以后，它就跑去跟那些广场上跟其他的流浪猫玩耍打闹了。
实际上猫的社会组成很简单，就像是早些年的初中生约架，真打起来的情况很少，大多都是虚张声势罢了。
嘶叫着炸了毛互相对抗一会，觉得气势上输了的那只就会灰溜溜逃走了。
“云舒，你说等我毕业了，可不可以找个笼子把学长抓走几只回去养呢？”
苏晓易看着广场上的猫咪，坐在长椅上，从包里拿出猫粮罐头打开一个倒进猫食盆里放在旁边。
于是呼啦一下子就有许多流浪猫围了过来，开始争抢食物。
曲云舒问：“你想养它们吗？”
“毕竟喂的久了，也是会产生感情的嘛！”
苏晓易指了指离着近一些的奶牛猫说：“兔耳朵的名字还是我给它起的呢！”
这是苏晓易最喜欢的一只流浪猫。
都说起了名字就会有感情，再加上时常过来喂猫见得多了，苏晓易也就心生想要领养的心了。
曲云舒思考片刻，然后说道：“我不认为它们现在生活过的很差。猫这种动物，除非是一生下来就在房间里长大没出过门，一出门就会应激那种。否则圈养在屋子里反而是一种束缚。”
苏晓易说：“我知道它们现在有吃有喝，还很自由，冬天也不用担心过冬……可我就是喜欢诶。”
曲云舒说：“肯定还有其他同学也在喂兔耳朵，在你这里它叫这个名字，在旁人那里它可能叫别的耳朵。如果你真想领养的话，不妨在校园墙上问一问？”
自从开始接触校园墙这么方便的社交中介以后，曲云舒就开始产生些许依赖了。
苏晓易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有一天兔耳朵不见了，被其他人给带回了家，她仔细想想或许也会难过。
不过饶是如此，苏晓易也没打算放弃领养的念头。
她最终得出结论：“人都是有占有欲的！你说是不是，兔耳朵？”
她俯下身子去抚摸那只奶牛猫的毛发，猫吃完了猫罐头，舔了舔嘴唇，开始用舌头舔舐自己的毛发。
被苏晓易轻柔地抚摸着毛发，它便发出夹子音般的喵喵叫。
它聪明着嘞！
知道苏晓易常来喂自己，讨好她就会有更多食物。
曲云舒在旁边看着，然后目光投向了那边还在跟其他猫咪嬉戏打闹的小船长。
“占有欲吗？”
小船长这个名字是她给起的，被苏晓易这么一说，心里难免有些感触。
最主要的是刚才她总觉得在小船长身上闻到了些熟悉的味道。
此刻提及占有欲，心里居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江书辞的身影和面带微笑的脸庞。
在这凉爽的冬季清晨，曲云舒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烫。
占有欲啊……
“小易，这几天我怕是不能陪你了。”
“云舒你要出去玩呀？”
苏晓易开心得很，曲云舒这样的大美女到了周末假日却毫无社交可言，对她这个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的女孩来说简直无法理解。
甚至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就算是不参加聚会，哪怕是约上谁人一块出去玩也好嘛！
反正就是好过窝在宿舍里。
“不是出去玩，我想回家去看看。”曲云舒实话实说：“好久没回家了。”
“原来是回家。”苏晓易闻言呢喃自语：“还以为刚才问学弟的事，是想约江学弟……”
“小易你嘀咕什么呢？”
“没事没事！”
苏晓易连连摆手，然后笑道：“好呀，那我这几天就自己去玩好了。”
“少参加一些聚会。”曲云舒摇了摇头说：“少犯点花痴！”
苏晓易就抱住她的手臂抱怨：“不去认识人，怎么找到我的白马王子嘛！总不能整天干坐着，等爱情落到自己头上吧？”
曲云舒很想说一句还可以做梦，毕竟自己就是在梦里认识的江书辞。
关于这个，她一直觉得好奇。
为什么一年前自己明明不认识江书辞，却会在梦里梦到一个现实中存在的、而对自己来说又是陌生人的学弟呢？
想不通。
或许只能找个机会当面问一问学弟了吧？
找一个……机会。
在曲云舒心里，这个机会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
“我看一看……啊，正好有直达京川的机票。”
曲云舒在订票软件上查到了航班信息，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买票。
家里毕竟还算是富裕，曲云舒平时的低调让很多人都忘了她是个很有钱的女孩，叫一声大小姐也不为过。
感情不和的姐妹俩价值观差的也很大，曲云舒会选择最方便的交通方式，有飞机当然会坐飞机回去。
而温且惠则会选择性价比最高的方式，综合考虑路途时间、价格等等。
“几点的飞机呀？”苏晓易问。
“下午三点。”
“那还早呢！快快快，帮我跟兔耳朵拍个照！”
苏晓易缠着曲云舒再陪自己玩一会。
女生们的友谊不像是男生那么单纯与直接，整个学校算上舍友，苏晓易觉得关系最好的也就是曲云舒了。
她回家去了，那自己就没人陪着玩了，难免寂寞，所以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
曲云舒也是差不多，苏晓易算是知心闺蜜了，能多玩一会也乐意。
反正……
下午三点的飞机，大概四点半就能到京川，赶一赶时间说不定还能在晚饭时间之前赶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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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川市。
元旦按理来说是要放三天假的。
放在以前，大概再往前推个四五年左右，别说是三天假期了，京川当地的很多公司、工厂都是只放一天假的。
毕竟私人企业，能者多劳，且大多数是老板的一言堂。
订单多那就少休息，年轻人或许会有怨言，但有了家庭妻女要养的中年人一般不会说什么，拿了加班费，也就下班的时候跟同事聚餐多了杯酒，多叹口气罢了。
可近些年，尤其是去年，京川市就连最大的服装加工厂，都开始双休了。
实在是没活干。
工厂没订单，工人们就清闲。
谁也说不上这是好是坏。
只不过人们的脸上逐渐少了笑容。
担心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曲父的脸上也少了笑容。
多数时候都是蹙着眉抱着笔记本看未来企划书和季度财报。
“去年又是亏损的一年。”
曲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
温妈在扫地，闻言放下扫帚给他倒了杯茶水，柔声安慰：“好不容易休息了，就别看工作上的烦心事了。”
曲父呷了一口热茶回答：“都说了卫生有阿姨管，休息了就别管家务上的事了。”
温妈就笑：“闲不住嘛！”
那声音里透露着一丝丝的撒娇，成熟的妇女的撒娇对中年男人最是有效。
曲父便无奈笑了笑，摆了摆手：“我说不过你，爱扫地就扫吧！你愿意给阿姨省点工作，她还得谢谢你。”
温妈就继续扫地。
她确实是闲不下来，忙了大半辈子拉扯温且惠，眼里总是有活儿的，再干净的地方不经自己的手也觉得脏，闲着就心慌。
所以她也特别理解丈夫的心理。
就是闲不下来，从公婆那里接过小作坊然后一点一点干成京川数一数二的服装商贾，可以说是做了半辈子买卖。
睁眼闭眼就是生意上的事，休息日也闲不住的。
给别人打工巴不得休息，自己赚钱巴不得连轴转。
而且她很清楚丈夫说的亏损是什么意思……在商人眼里，赚不到预期目标就是亏。
打个比方，计划一年赚十万，只赚到五万，那就是亏了五万。
虽说仍是有的进账，可赚到的五万里还有成本、人工、损耗等等……做生意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要应对市场管理部门、卫生部门、消防检查等，要考虑人员流动、客户需求、公司结构调整。
自从经济不景气以来，曲父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公司庞大带来的压力。
喝光了茶水，自己给自己又倒上一杯，曲父看着外面下过的细雪呢喃自语：“希望今年能好一些吧！”
元旦了，又是新的一年。
说实话，做生意有点干够了。
妻子把家里弄得太好太舒服，他也到了这个年纪，不太想打拼了。
自己还是养了两个女儿，也没有个儿子能继承家业。
将来自己在京川的服装厂是要交到女婿手里去管的。
所以曲父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里面，等女儿毕了业，就开始着手操心她们的人生大事。
女婿的选择他是要负责把关的，可不能是找个不着调的黄毛就嫁了，葬送了自己两代攒下来的家业。
“有空多和惠惠聊聊。”曲父冲着温妈招了招手。
温妈就心领神会，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紧挨着。
曲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在前妻身上从没有找到过如此温馨的感动。
周末休息，前妻不是跟着闺蜜出去打麻将，就是领着年幼的曲云舒回娘家，少有俩人像这样坐在沙发上享受宁静的时候。
温妈拿来桌上的苹果，给他削皮吃。
“聊什么？”
“聊她将来想干点什么。”曲父笑道，“我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爹，她总有自己喜欢的事。”
曲父算是父辈里面比较开明的了，文化水平很高，见多识广的同时也很博学。
那些很有教育意义的高分电影他看过以后，更能深刻了解其中的教育意义。
比如《三傻大闹宝莱坞》，那电影是曲云舒的初中英语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他陪着女儿看过以后，体会深刻。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父母的不能将儿女看做是自己的继承，强迫他们完成自己的遗憾。
不喜欢钢琴就不要学，不想当工程师就去画画。
曲父说：“你有空跟她聊聊以后的事，要是不喜欢服装厂，想开个花店，我这个当爹的现在去包一片花田还来得及。”
他开了个玩笑，温妈却笑不出来，而是感动得很。
再婚的丈夫能把女儿视作己出，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尊重了。
“小舒将来想做什么？”
所以比起自己女儿，温妈也告诉自己要把更多的爱给曲云舒。
“我还没问……孩子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交流的机会也变少，以前天天围在眼前转，现在一眨眼，就都飞走了。”
曲父感慨着，那么一瞬间似乎又老了一岁。
顿了顿，他又说：“将来的事，也得看她们自己……万一想出去闯闯呢？呵！看来我想当甩手掌柜还太早了些……”
自己的生意还得继续干，就算是经济不景气，也得硬着头皮去赚钱。
谁让自己是当爹的呢？
先不说公司里多少张嘴等饭吃，光是家里的三个女人他就想把最好的给她们。
“不过有一点，惠惠要是谈了恋爱，可得让我知道的。”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温妈点头：“你是一家之主，还是她爸，当然要知道。”
“唉！”
曲父长叹一口气，终于要到了一个当爹的最难受的阶段了……女儿们长大了，该着手准备对付命中注定看不顺眼的臭小子了……
还他妈的是两个看不顺眼的臭小子。
愁死了。
曲父心里难受极了。
《双城之战》里希尔科在范德尔的雕像前问：“有什么比养一个女儿更操心的事吗？”
养两个女儿。
当年自己老丈人也这么犯愁吗？
其实不然，他心里很清楚的。
他一直没有跟女儿说过，跟前妻的爱情算是半推半就的包办婚姻。
自家父母跟前妻家里先谈好了，他们两个年轻人才见的面。
属于是家里给介绍的相亲。
所以也就没有要应付老丈人这一环节了……都是双方父母觉得还行，才“被迫”开始接触。
而再婚的温妈因为是二婚，老丈人那边也不用看脸色，再加上再婚的时候自己已经家大业大了，老丈人尊敬的很。
自己这两任老丈人，自己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但自己两个女儿将来找的女婿可就不行了。
曲父眼光要求可高的很，不光要对自己女儿好，这是首要的必备条件，而且还得有些本事。
就算是过了女儿那关，也得再过自己这关。
不能是个懦弱的性子，也不能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否则将来家业交到这俩女婿手里，他整天愁就把自己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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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从高铁站下了车，江书辞和温且惠直接没出站口，就在高铁站内部转乘地铁。
在等车的时候，江书辞打了个喷嚏，蹙了蹙眉。
“是不是穿少了？”
温且惠见他打喷嚏，立前一亮，像是等到猎物的猎人一样兴奋。
“没有吧，我没感觉多冷。”江书辞回答：“更像是有人在念叨我？”
“看你自恋的那个样，除了我谁会念叨你？”温且惠不屑。
江书辞一愣，紧接着看向她。
这……
这话是不是多少有些暧昧了？
温且惠似乎也意识到了，然后紧接着补充：“别瞎想，我说的念叨是在背后骂你。”
“嘿，你……”江书辞撸了撸袖子，就要去搂她脖子。
清清白白好兄弟，动手锁个喉很正常吧？
凭什么只准你锁我脖，不准我动手？
男女要平等！
“嘘！”温且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江书辞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打闹闹，然后继续说：“所以你一看就是冷了，京川可比咱们学校那边气温低呢！”
“是吗？”江书辞略有狐疑：“我怎么看天气预报，这边其实温度还高一点的？”
“额……我说冷就是冷！”
温且惠编不下去了，发动组合技无理取闹和不容拒绝。
“好好好，冷。”江书辞无奈只好顺从，技能效果拔群：“京川比山海冷，然后呢？”
“所以待会咱们去酒店把行李放下以后，先带你去逛街买衣服，再去玩！”
温且惠嘻嘻一笑，终于逮到机会了！
那天见江书辞穿曲云舒给买的衣服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念头了。
因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江书辞穿那身衣服还真挺好看。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服气。
在心里强调是因为江书辞长得帅，身材也是个衣架子，所以穿啥都好看。
自己给他搭配一身，绝对也帅！
好胜心和占有欲都很强的温且惠，绝对不允许在这件事情上输给曲云舒！
所以就一直再等机会，找借口给江书辞哄去服装店……
这次她要现场领着江书辞去一件一件试，给他买一身属于自己眼光的衣服，穿回去狠狠地在曲云舒面前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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