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对张扬口中的奖励自然是心领神会，抿起嘴唇，胆量也逐渐练了起来，最初还有些忌惮，可一想整个后院二大爷刘海中还没下班，斜对面的邻居又听不到动静，索性不再抑制。
就这么捯饬一番过后，张扬舒服的躺进被窝里，试探着询问了一下娄晓娥关于远遁香江的看法。
却不料娄晓娥不加思索摇摇头：“香江，那我不去，人生地不熟的，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背井离乡过去想寻个落脚处都不成，况且，我要是到了香江，你咋整?”
“我?”
看着娄晓娥澄澈透明的双眸，张扬握住娄晓娥在自己胸口画圈圈的手指，意味深长说了句：“晓娥姐，潮起的时候，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么顺着风浪一路畅通无阻，事半功倍，要么迎难而上，披荆斩棘，随时面临被淹没的风险，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我觉得你会迎难而上，中流击水，你呀，我可算是琢磨明白了，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躺着，全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精气神和力气，干啥事都有股韧劲。”
娄晓娥若有所思，直接把车轮压在了张扬脸上。
“晓娥姐，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这人呀，一直信奉一句话，识实务者为俊杰，另外，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人终归是要认命的。”
张扬长吁一口气，想起什么似的，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在新华书店写的那份商业企划书，犹豫片刻过后，终究还是递给了娄晓娥。
“这份东西你拿着，真要是到有了那么一天，你就把这份信拆开看看，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信?整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锦囊妙计呢。”
娄晓娥纳闷的接过这份被封存的信之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这个人向来听劝，郑重的收好：“你放心，这封信过两天我就缝在衣服里，真到了那么一天，会打开看看的，不过我可不想你乌鸦嘴一语成谶，舍不得你。”
说着，娄晓娥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缩进了张扬怀里，耳朵贴在张扬胸口，感受着砰砰的心脏跳动声，觉得这一刻格外温馨静谧。
也不知道为啥，她心里对许大茂反而没了那种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恨意，反倒是廓然无累，对秦京茹和许大茂的龌龊事满不在意下来。
她这份小心思，张扬琢磨的再透彻不过，讲句良心话，像娄晓娥这种富家小姐，商贾千金，一直被父母悉心呵护，打小就过着蜜里调油的好日子，最是一张白纸，单纯好哄。
最相信爱情浪漫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懂得怎样爱人，享受爱情，信任爱情，正面反馈及时而有效。
反倒是那些出身贫困，自力更生的姑娘们，由于早已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绝大多数技能点都点在爱己身上了，所以反而不会那么爱人，哪怕是面对善意，也会觉得无所适从，以及惴惴不安。
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如履薄冰，生怕这份得来不易的爱意和善意烟消云散。
张扬和娄晓娥耳鬓厮磨，互诉衷肠的功夫，前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骑着自行车拎着空桶的阎埠贵心态简直爆炸，他钓了一上午鱼，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指望着钓上些鱼，卖给何雨柱挣些零碎。
结果整个空军不说，这刚回来好不容易腌制的咸菜罐头，也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全部摔碎。
浓郁的酱菜腌罐头味，何止是熏阎埠贵的鼻子，简直像一把把锐利的小刀一般，疯狂的站他脆弱心脏上来回切割。
骂了几声无果之后，丢掉空荡荡的桶，阎埠贵心疼的用手去把地面上的酱菜罐头全部拢好，对事情的罪魁祸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目前整个四合院里，他得罪了和敢得罪他的人，也就只有何雨柱了，这个夯货估计一直惦念着冉秋叶，埋怨自己没有牵线搭桥，所以刻意报复。
“挨千刀的傻柱!偷了车轱辘不说，现在连这腌的罐头都不放过，简直欺人太甚，开全院大会，必须要开全院大会!”
阎埠贵埋怨着嘟囔上几句，却不料稍不注意，手指就被锋利的陶罐边缘割破一条口子，只觉得伤口一热，猩红的鲜血顺着手指头往下淌。
倒吸一口凉气，阎埠贵来不及多想，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赶忙把手指含在嘴里，生怕漏过一滴……
后院，娄晓娥虽然对前院发生的事情模棱两可，不像张扬一样听力超人，能够敏锐捕捉信息，但依着她那份聪明劲，很快就思索出了个大概。
有些怜悯的叹了口气：“唉，三大爷真够倒霉的，前两天先后丢了两个车轱辘不说，现在腌的菜也没了，这个年夜饭怕是不好过。”
张扬对此倒是不攒一词，阎埠贵这鸡零狗碎的事情压根就拎不清，怨谁?不怨谁?罗生门一样，谁又能梳理个是非曲直呢。
不讲别的，人何雨柱还觉得自己冤枉呢，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结果他被阎埠贵骗了礼物不说，冉秋叶的面也没见到。
不牵线搭桥也就算了，甚至阎埠贵从中作梗捣乱，把他跟贾家拉扯不清的关系给冉秋叶讲，以至于现在冉老师见到何雨柱都避之不及。
说句难听点的话，也就是阎埠贵现在年老体衰，否则要是换做许大茂那样的年纪和身子骨，何雨柱可就不只是简单的偷个车轱辘，怂恿撺掇棒梗捣乱那么简单了。
整个四合院，德高望重的聋老太太对他何雨柱百般疼爱，连管事的一大易中海都明里暗里的偏袒，这样的诸多增益buff叠加，何雨柱想不狂妄跋扈都难呀。
略过阎埠贵这个小插曲之后，张扬又跟娄晓娥唠了会儿家常，中场休息。
一下午时间，张扬都是在陪着娄晓娥，由于这次进城，是黎云安排的缘故，所以身上也没带介绍信之类的，原本还想出去下馆子的张扬只能偃旗息鼓，跟娄晓娥搭把手一同做晚饭。
直到傍晚时分，确认许大茂应该是回父母家之后，张扬才打算留宿过夜。
前脚刚招呼娄晓娥赶紧洗完脚钻进被窝里暖暖身子，后脚就听见院子里猛地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锣声。
“开会啦，开会啦，有椅子的搬椅子，有凳子的搬凳子，没椅子没凳子的，连廊靠墙站啊!”
伴随着一声锣响，原本猫在屋里刚吃完晚饭的众人，麻溜从屋里钻了出来。
夜生活匮乏的年岁里，只要一开全院大会，基本上就默认是有乐子可看，因此哪怕是已经歇下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慌忙套上衣服，准备等下占个好位置。
“晓娥姐，大冷天出去干啥，许大茂又不在，也不会点人数，这全院大会听个声音就得了。”
娄晓娥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赶忙把已经系好的几个盘扣重新解开，将窗户的缝支大了一点后，缩进被窝里，露出两个耳朵，颇为好奇的听着。
张扬也是头次见这群人开全院大会，所以兴致挺高，屏气敛息，窥探着外界的动静。
此刻中院正房连廊里，敲着锣吼了几嗓子的刘海中，眼见各家各户纷纷就位，小小的过了把官瘾之后，这才把锣满意的放到桌子上。
好歹是开全院大会，所以连廊里还特意搬来了一张红木大桌，三把椅子摆着，一大爷易中海黑着个脸握着手里的搪瓷茶缸，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三大爷阎埠贵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去拿果盘里的瓜子儿，嗑得不亦乐乎，膝盖和地上已经密密麻麻一层瓜子皮。
劳累一天，精疲力尽又闻听棒梗噩耗的秦淮茹，正有些憔悴的站在人群里，她旁边则
是有些做贼心虚的何雨柱，蹑手蹑脚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他心里那叫一个惴惴难安，万万没料到，棒梗这兔崽子放个鞭炮，居然愣是蠢笨如牛，酿成这种祸端。
偏偏买鞭炮去许大茂家捣乱这事，还是他给棒梗出的主意使坏，按照贾张氏那死缠烂打的劲，明白过来之后，指不定怎么撕巴呢。
想到这里，何雨柱已经开始琢磨起把聋老太太搬过来糊弄事。
有这老太太一坐镇，到时候任凭风吹雨打，他何雨柱照旧屹立不倒。
正盘算着劲呢，坐下的刘海中不等一大爷易中海发话，抢先咳嗽一声，打起了官腔：“那个，今天白天的事，想必大家伙都知道了，眼看着要到年关，咱们院正是要评先进集体的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说着低头喝了一口茶，三角吊梢眼扫一眼众人，把茶缸里面的高沫啐掉，意味深长的道：“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有些害群之马，拉咱们的后腿，想使坏捣乱，具体是谁，我不说，大家想必也已经清楚。”
这来回车轱辘话讲半天，没半点有用信息，原本还沉默寡言的一大夜易中海坐不住了，瞪了一眼刘海中，语气略显不满道。
“海中啊，天也怪冷的，大家伙聚一块也不容易，长话短说，不用拐弯抹角啊。”
被易中海这么一催促，刘海中表情稍显不悦，但所谓倒驴不倒架，他同样也不敢得罪易中海，只能打个哈哈。
径直把矛头指向何雨柱：“傻柱，张大妈说棒梗买炮的钱是你给的，他玩鞭炮炸到手也是你撺掇怂恿的，你说，你居心何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街道王主任直接取消了，咱们全院评先进，告诉你，你要担主责的!”
话音刚落，一旁忙着吃花生嗑瓜子的阎埠贵赶忙补充道：“还有赔我家咸菜罐头的事，都是一个院里的，谁也不讹谁，连罐头带咸菜，一个五角钱好了，总共六个，三块钱，概不赊账啊。”
众目睽然之下，被架在火架上的何雨柱，一时间还没缓过神儿。
要知道搁往常情况下，这种时候，首先被拉来祭旗，扁踩一顿的应该是许大茂才对呀，结果扫视人群一圈，发现愣是没见许大茂的身影。
何雨柱赶忙摆摆手，浑不吝的道：“打住打住，这人没来齐呀，开全院大会，许大茂咋能不到场，我可听说了，棒梗炸到手的时候，许大茂就在现场，人证物证不在，可别栽赃陷害啊！”
他这一说，众人才意识到原本跳脱的许大茂此刻确实不见踪影。
何雨柱以为这家伙胆小怕事，躲在家里不肯出来，自告奋勇的要到后院去把许大茂揪出来。
结果到了门前敲了下门之后，愣是没有动静，只有娄晓娥颇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敲，许大茂不搁家!”
“不搁家，娄晓娥，你可别骗我，你老实说，许大茂是不是在屋里猫着，不敢出来了，我可跟你说好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装死赖账不可能!”
对娄晓娥的说辞，傻柱自然是不肯相信，是任凭他怎样敲，娄晓娥都是一口咬定许大茂不在，反倒是把何雨柱骂了个狗血喷头。
何雨柱有些无奈，要是换做常人，他早就一脚将门踹开了。
但破船上有三千铁钉子，娄晓娥她爹好歹是轧钢厂里的董事，有些人脉关系，所以何雨柱也不敢放肆。
悻悻看了一眼屋檐，确认没有停放许大茂那辆自行车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中院。
不过没了许大茂吸引火力，他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忙不迭地表示，这事儿必须要让聋老太太出来主持公道。
听他这样提议，围观看戏的大家伙都有些忍俊不禁，整个南锣鼓巷，谁不知道聋老太太把傻柱当个宝一样宠着，选择性装聋作哑。
这要是真把聋老太太给弄出来，到时候反客为主，攻守易势，谁责怪谁还不一定呢。
没过够官瘾的刘海中自然是摇摇头，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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