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苏渝也回到房间。
冬儿己经预备好了一盆洗脚水,端到他面前,伸手试了试水温,柔声说道:“先生,水温刚好。”
随即俯身服侍他泡脚,一边清洗一边轻柔地按摩脚部。
苏渝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不少。
窗外吹过一丝凉意,秋夜微寒,此刻泡上一盆温暖的热水,又有举止婀娜的姑娘帮忙捏脚,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另一边,思思则默默整理着苏渝的案桌,忽然瞥见了一张信纸,略微蹙眉,拿起来扫了一眼又放下了。
苏渝笑着开口:“那不是废稿,你收拾好了放在教案上面吧。”
思思乖巧地照做,再次把那张满是歪斜字迹的信纸妥善摆放好。
苏渝摇头失笑——范闲的字实在是差劲,就连不会识字的丫鬟看见都会皱眉。
能写出这么丑的字,也算是一份另类的特长了。
待思思整理完毕后,帮苏渝铺好了床铺,然后两位丫鬟安静地退出房门。
苏渝躺在散发着少女清香的衾被中,很快安然入睡。
而范闲这边仍在点灯熬油继续抄书。
刚抄没多久,他就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满脸愁苦。
没想到先生虽然夸赞了他的诗写得好,但还是顺手拿起一本《道德经》,命他抄写十遍!
十遍啊,手都快写瘫了。
唉,师命难违……谁让自己写字这么难看呢?先生用心良苦啊……
于是范闲只能一边叹息一边咬牙坚持。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老太太非常欢喜,不仅为孙子的才华感到骄傲,也欣慰于他对先生的感恩之心;费介依旧情绪不高,授课消极,并连续推掉了几堂课给五竹。
至于苏渝与范闲和若若的生活则一如既往,平静而有序。
总的来说,儋州的日子依然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然而,由于范闲那首诗以及费介写给监察院的那封信(顺便送了一份副本到范府与皇宫),京都却泛起了些许波澜。
几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纷纷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教书先生而心绪起伏。
随着这些高层人物的反应逐渐发酵,原本宁静的儋州也开始悄悄发生变化。
在京都,范府的书房内,一名面相庄重、留有美髯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从五官轮廓到举手投足无不显示出一种不苟言笑的态度。
这个人正是当今圣上极为信赖的红人,司南伯范建。
他手中此刻拿着两封信件,己经拆开了一封,正仔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时而摸着自己的胡须,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又轻轻点头。
年轻时的范建其实性格颇为温和,颇有几分书生气。
在某些方面,他的气质甚至和苏渝颇有几分相似,这也是为何范老夫人初见苏渝时便感到亲切的缘故。
不过,由于长期担任户部职务,如今的范建身上多了几分铜臭味,使得鲜有人能够从他身上察觉到他骨子里的文人风范。
即便是他自己对着镜子时,也不免有些恍惚。
不过,范建还是会对年轻时的自己感到怀念。
所以,当他看到来自儋州的第一封信提及那位苏先生时,心情十分舒畅愉悦。
他对这位年轻的读书人很是欣赏。
左手握着的这封家书,是母亲所写,厚厚几页纸。
除了讲述范闲和若若在儋州的学习与生活情况外,还特别提到了府中一位姓苏的年轻教书先生。
信中称赞苏先生文采出众,品行端正儒雅,容貌与性情俱是一流之选。
而且还将范闲和若若教育得非常出色:一个五岁就能作诗,另一个己经开始学习医术。
若若的身体状况更是在儋州有了显著改善,远胜在京都时的情形。
范建一边读信,一边捋着胡须,不时笑着点头。
他心中暗暗赞叹,这位苏先生年纪虽轻,却不凡异常。
十五岁就中了举人,是庆国史上最年轻的举人!无论是作诗还是写文章,都有独到见解。
真是不错,江山代有才人出!
现今的年轻人里竟还有这般能者,堪称庆国之福!一面准备春闱,一面还能将范闲教导如此出色,可见其对于科举之事早己胸有成竹。
至于信中提及明年苏先生将到京都参加春闱,并叮嘱范府要以上宾之礼款待,万万不可怠慢。
范建听罢点头称是,并露出了满脸微笑。
这自然理所应当,苏先生实乃范府贵人。
再看,苏先生不仅教授学问,还为若若调理好了身体,并教导其学医。
这让范建的脸上满是震惊、喜悦以及感激之情。
这位苏先生果然令人惊艳:既精通诗书,又擅长医术。
更何况他还出身寒门,靠吃百家饭长大。
想到这里,范建内心再次感慨万千。
这位苏先生当真天赋异禀,实乃旷世奇才!真可谓人中龙凤,将来必将在九天之上展翅高飞!
只是范建偶尔还是会疑惑地注视着信中的字迹,几乎怀疑这不是母亲亲手写的信件。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出来的倒还不足为奇,可出自老太太口中却让人匪夷所思。
毕竟老太太极少称赞他人,然而如今她却把这位苏先生捧到了天上。
范建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
若非信中之人名唤苏渝,他可能还要仔细考虑一下,母亲是否是在形容年轻时的自己。
而当视线转向右手边那封鉴察院送来的信时,范建眉头微微蹙起,沉思片刻之后还是将其拆开。
但接下来他脸上的表情……
本就对鉴察院来信抱有疑虑,范建不禁心想:他们把信寄给我干嘛?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罢了,和他们掌控天下机密的大部门怎会扯上关系?
年轻时与陈院长曾有过交情,但自那人离世后,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减少了往来。
范建微微摇头,收回飘远的思绪。
毕竟,此时手上的这封鉴察院来信,显然不可能是陈萍萍邀他闲聊家常的——若真是这样,那这位陈院长想必是脑子出了问题。
他低下头,目光锁定在右手中的信笺上。
信上的字迹早己干透,而结尾的署名赫然是“费介”
。
无论是内容的文字,还是签名处那扭曲难辨的笔画,都似乎昭示着写信人当时的心绪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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