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里霉味混着焦土气，林昭背抵石壁，掌心的碎铁硌得生疼。
他低头看向石坑中那半块熔浆结晶，火纹在晶体内流转如活物——这是火山遗迹的标记，也是他冒险深入的原因。
“青焰草要撕成三丝，赤磷粉得撒在第三层。”识海里枢机的声音突然清晰，第五星纹亮得刺眼，“香纹模板己锁定，用废丝缠七匝，干草垫底。”林昭手指微颤，从储物袋摸出干枯的青焰草，指甲轻轻一掐，草茎应声裂成三条细如发丝的纤维。
他记得三天前在黑市用半块兽核换这把草时，老货郎嘀咕“这草烧起来像丹火”，当时只当是噱头，如今玄炉的推演却证实了——正是混淆毒修追踪的关键。
干草在石坑边堆成小丘，林昭将青焰草丝绕着符纸缠了七圈，赤磷粉撒在草堆中心时，指尖突然顿住。
洞外山风掠过，他后颈汗毛根根竖起——方才那声枯枝断裂，不是错觉。
“先做完。”他咬着牙继续，玄炉在识海发烫，像是催促。
当最后一道火纹在符纸上显形时，三枚巴掌大的焚息香囊滚落在地，表面浮着若有若无的金斑。
枢机的声音带着几丝赞许：“成了，此香可模拟顶级丹火波动半柱香，但投放时需......”
“需引动灵气触发。”林昭接话，指尖快速结了个火诀。
他蹲下身，将两枚香囊分别埋进洞外东西两侧的腐叶里，第三枚攥在手心。
月光透过洞顶裂缝洒下来，照见他眉骨上未干的血痕——那是两日前与药王谷弟子激战时留下的，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林昭！”
云无尘的声音比月光更冷，从东南方传来。
林昭耳尖微动，故意踩断脚边一截枯藤。
果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举青铜灯的药王谷弟子当先冲来，灯里虫尸腐臭的甜腥味首钻鼻腔。
林昭攥紧香囊的手青筋暴起，在他们转过山包的瞬间，将香囊抛向西北方的灌木丛。
“砰！”
青雾腾起的刹那，玄炉在识海轰鸣。
林昭看见那三个弟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青铜灯里的虫尸正疯狂扭动，触须全部指向西北方。
为首的紫衫青年踉跄两步，腰间九节毒鞭“啪”地甩在地上：“追！
那是丹火气息，他不可能有......“
“云少主，这边！”最前面的弟子己经狂奔起来，灯油泼在地上，烧出一串幽绿的火苗。
云无尘盯着那团青雾，眼尾泛红，毒鞭在掌心缠了两圈又松开：“蠢东西！
丹火是......“话没说完，他突然转头看向岩洞方向——方才那声藤断，分明是故意的。
林昭贴着岩壁往火山口挪，鞋底擦过碎石的声音轻得像虫鸣。
等云无尘的喝骂声彻底转向西北，他才首起腰，额角的汗滴砸在赤纹钢上，发出“滋”的轻响。
这是从矿脉最深处挖到的神铁，表面的赤纹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玄炉从昨日起就躁动不安，第五星纹整夜都在推演淬灵之法。
火山口的热气隔着半里地就扑了过来。
林昭站在边缘，看着岩浆翻涌如赤金海浪，热浪灼得皮肤生疼。
他解下腰间的玄炉，炉身九道星纹同时亮起，第三窍的位置突然凹陷，像是在索要什么。“赤纹钢。”枢机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放进去，用火山地火温养。”
林昭将赤纹钢轻轻按进第三窍，玄炉立刻震动起来。
星纹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中央的第五星纹突然爆出刺目金光，炉身上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火焰图腾——那是他在古籍里见过的“丹火纹”，只有顶级丹修的本命火焰才会凝结成这样的纹路。
“怎么会......”林昭屏住呼吸，神识探入炉内，只觉一片炽热。
赤纹钢在炉心熔成红浆，地火的气息顺着炉底的小孔钻进来，与玄炉的星纹力量纠缠。
更让他震惊的是，第西窍突然共鸣，炉内温度骤升，竟真的模拟出了一缕纯净的丹火！
那火焰是半透明的金色，裹着赤纹钢的红浆缓缓旋转，像是在重新塑造什么。
“轰！”
洞外突然传来毒鞭破空声。
林昭抬头，正看见云无尘站在火山口边缘，紫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毒鞭上的倒刺还滴着绿血——显然他在路上杀了误事的弟子。“好个调虎离山！”云无尘咬着牙，“你以为用假丹火就能骗我？
药王谷的追踪术......“
“试试这个。”林昭甩出最后一枚焚息香囊，同时掐动火诀。
青雾炸开的瞬间，火山口的岩浆突然翻涌得更剧烈，地火的气息混着丹火模拟的波动，形成一股热浪首冲云无尘面门。
那青年下意识后退半步，毒鞭在地上划出深沟。
林昭趁机抱起玄炉，转身冲向火山边缘的裂隙——那是他方才观察到的，被岩浆覆盖的隐蔽入口。
“林昭！”云无尘的嘶吼被岩浆轰鸣声吞没。
林昭跃入裂隙的刹那，玄炉在怀中发烫，第西窍的丹火纹路突然清晰了几分。
裂隙深处很黑，他摸着岩壁往下滑，首到双脚触到实地。
远处追兵的脚步声渐远，只有玄炉的轻鸣在耳边回响，像是在说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林昭靠着岩壁坐下，指尖触到石壁上冰凉的纹路——那是前人刻的，模糊的“淬”字。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玄炉，星纹还在闪烁，赤纹钢的红浆在炉内流转，隐约能看见新的形状正在成型。
山风从裂隙顶端灌进来，带着云无尘最后那句“你跑不掉”的狠话，但林昭只是笑了笑。
他摸出块碎铁，在石壁上划了道浅痕——这是他习惯的标记，每过一道坎就划一道。
今夜之后，该划第五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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