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
苏晚跟在苏辰后面爬行，肘部和膝盖摩擦着金属管道，发出细微的声响。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的味道，每一次移动都可能暴露他们的位置。
"还有多远？"她压低声音问道，右臂上的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紫光。
苏辰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片刻——这是他在使用预知能力的征兆。"左转第三个出口，"他轻声回答，"雷叔叔说那里通向洗衣房，现在没人。"
警报声透过管道传来，沉闷而遥远。苏晚能感觉到整个基地都处于警戒状态，但不知道攻击者是谁。她只希望这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逃脱。
左转后，管道变得更加狭窄。苏辰瘦小的身体勉强通过，苏晚却不得不侧身挤过去。她的衬衫被一个突出的螺丝钉勾住，撕裂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嘘——"苏辰突然停下，竖起一根手指。下方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东区己经失守，那些该死的藤蔓像活了一样..."
"秦大人命令所有异能者到中央大厅集合，包括新抓来那个植物女..."
"但她不见了！监控显示她像烟一样消失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辰松了口气，继续向前爬。第三个通风口如他所说通向洗衣房，透过格栅能看到堆积如山的白色床单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苏晚轻轻推开格栅，先跳下去，然后接住苏辰。洗衣房的门虚掩着，外面走廊上闪烁的红光透过门缝投射进来，在地板上画出跳动的红色条纹。
"雷战在哪里等我们？"苏晚环顾西周，寻找可用的武器，最后只找到一根金属晾衣杆。
苏辰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地下车库...黑色卡车...但..."他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因惊恐而扩大，"有东西要来了！不是人！"
几乎同时，走廊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某种重物拖行的声音。苏晚把弟弟拉到身后，握紧晾衣杆。门缝下出现一道黑影——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影子，更像是某种多足生物。
"后退！"她拉着苏辰躲到一台洗衣机后面。
洗衣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出现在门口的生物让苏晚的血液瞬间凝固——它有着人类的上半身，但腰部以下却融合了十几条藤蔓般的触手，每条触手末端都长着锋利的骨刺。它的脸还能看出曾经是个年轻女性，但现在那张脸上布满了紫色纹路，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
"钥...匙..."怪物发出嘶哑的声音，头以诡异的角度转动着，像是在嗅探空气，"闻到...钥匙..."
苏晚屏住呼吸，右臂上的纹路突然灼烧般疼痛。她惊恐地发现那些纹路正在发光，越来越亮。怪物立刻转向他们的藏身处，发出胜利般的嚎叫。
"跑！"苏晚推了苏辰一把，自己挥起晾衣杆迎向怪物。
金属杆打在怪物肩膀上，发出击中朽木般的闷响。一条触手闪电般缠住苏晚的腰，将她举到半空。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怪物张开血盆大口——
"砰！"
怪物的头猛地后仰，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它的太阳穴。紧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触手松开，苏晚跌落在地，看到雷战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手枪，独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新纪元的失败实验品，"他走过来，一脚踩在仍在抽搐的怪物头上，补了最后一枪，"秦烬喜欢把活尸和植物杂交。"他拉起苏晚，"能走吗？"
苏晚点点头，发现雷战的状况比她更糟——审讯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左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
"苏辰呢？"雷战环顾西周。
"这里！"少年从一堆床单下钻出来，脸色苍白但没受伤。
雷战塞给苏晚一把手枪："只剩三发子弹，省着用。车库在走廊尽头，黑色卡车，钥匙在左前轮上面。"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苏晚接过枪，惊讶地问。
"我得引开追兵。"雷战从腰间取下两颗手雷，"秦烬不会轻易放弃你这样的'钥匙持有者'。"他看了眼苏辰，"照顾好你弟弟，到植物园等我。"
"植物园？"苏晚想起林夏临终的话，"为什么是植物园？"
雷战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因为那里有另一把'钥匙'。"说完，他转身冲进走廊，手雷的保险栓己经拔掉。
没有时间犹豫。苏晚拉着苏辰向相反方向跑去，身后很快传来爆炸的轰鸣和刺耳的警报声。走廊尽头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标着"车库B2"。
楼梯间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机油味。苏晚示意苏辰保持安静，自己先探头查看。车库里停着十几辆车，大部分是军用吉普和装甲车。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和零星的枪声，但近处似乎没人。
"黑色卡车..."苏晚扫视车库，很快发现了一辆改装过的军用卡车，车身上用白漆画着新纪元的标志——燃烧的钥匙。
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卡车。苏晚在左前轮上方摸到了钥匙，刚松一口气，突然听到苏辰倒抽一口冷气。
"姐...下面..."
苏晚低头，看到车库排水沟里爬出几只老鼠——不，不是普通老鼠。这些啮齿动物的眼睛泛着紫光，背上长着细小的荆棘，牙齿比正常老鼠长了一倍。
"变异体..."苏晚慢慢后退，"别动，它们可能——"
一只荆棘鼠突然扑向苏辰！苏晚本能地开枪，子弹打穿了那只老鼠，但枪声引来了更多变异生物。排水沟里涌出至少二十只荆棘鼠，同时车库角落的阴影里出现了更大的东西——一只足有猎犬大小的变异蟑螂，甲壳上布满紫色纹路。
"上车！快！"苏晚推着苏辰冲向卡车驾驶室。
荆棘鼠群如潮水般涌来。苏晚开了两枪，打死了领头几只，但更多的老鼠跳过同伴的尸体。那只巨型蟑螂则以惊人的速度从侧面逼近，口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
苏辰刚爬上驾驶室，变异蟑螂就己经扑到苏晚背后。她转身用枪抵挡，蟑螂的利齿咬住了枪管，金属像饼干一样被咬变形。恶臭的黏液滴在她手上，立刻引起灼烧般的疼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库天花板突然坍塌，一大团藤蔓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缠住了变异蟑螂和周围的老鼠。那些藤蔓苏晚再熟悉不过——和她右臂上的纹路一样泛着紫光，正是她在医院外见过的变异植物！
"开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苏晚抬头，看到雷战站在车库破损的天花板边缘，手里拿着某种发光的装置。"现在！"
苏晚跳上卡车，钥匙一转，引擎轰鸣着苏醒。倒车时她从后视镜看到雷战正与一群新纪元士兵交火，而更多的变异植物从各个角落涌出，像忠诚的卫兵一样攻击着那些士兵。
"雷叔叔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苏辰扒着车窗喊道。
苏晚没有回答。她看到雷战对她做了个手势——三根手指指向眼睛，然后指向西方。那是军事手语：我会找到你。
卡车冲出车库，驶入刺眼的阳光中。后视镜里，新纪元基地己经陷入混乱，变异植物和人类在进行着殊死搏斗。苏晚不知道雷战能否脱身，但她知道必须前往植物园——那里有答案，也许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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