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却不再温暖,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劣质香烛味、焚烧秸秆的焦糊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无数人绝望哀嚎凝聚而成的压抑气息——**怨气**!这无形的负面能量场如同粘稠的沥青,沉沉地压在每一个靠近者的心头。
李晓峰被林婉和柱子架着,踉跄地涉水上岸。他左手掌心包扎处透出的银灰色光芒越来越盛,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皮肉之下!那光芒正沿着他的小臂血管快速向上蔓延,勾勒出狰狞的树状脉络!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伴随着噬骨钻心的剧痛和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怀中的磁石“启地钥”更是滚烫如火炭,疯狂地悸动着,贪婪地吸收着渔村上空弥漫的浓烈怨气,仿佛一头苏醒的饕餮!
“呃…啊!”李晓峰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抽搐,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被磁石和那些疯狂增殖的金属微粒煮沸、吞噬!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晓峰!撑住!”柱子急得满头大汗,他身上的灼伤在冰冷湖水的刺激下反而麻木了,但右臂的银纹却异常黯淡,之前引爆沼气的过载让它暂时“罢工”,只残留着微弱的麻酥感。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当支架,死死撑住李晓峰。
林婉灰白的眸子扫过混乱的渔村。村中央的打谷场上火光冲天!一群衣衫褴褛、神情麻木或狂热的村民,正围着一个用破船板、渔网和废弃轮胎堆砌起来的简陋高台。高台上,刀疤脸赫然在列,正挥舞着一把沾血的鱼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什么。高台中央,竖着一根粗糙的木桩,木桩顶端用铁丝固定着一个锈迹斑斑、布满日文铭牌的金属圆筒——正是之前沉棺阵线索中提到的“浦岛计划”生化罐!罐体表面布满了诡异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锈蚀纹路,此刻正随着下方人群的嘶吼,散发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脉动红光!
“他们在用那个生化罐当核心!”林婉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愤怒,“罐子里的东西是活的!是厌氧菌和未知磁活性物质的聚合体!它在吸收怨气,放大并转化为扭曲的磁场波动!他们在人为制造强地磁暴!目标就是泗水下游的地脉节点!”(呼应“猰貐真相”为等离子能量聚合体)
她瞬间明白了护陵社的邪仪本质:利用下岗工人和渔民聚集的绝望怨气(强烈的负面生物电场)作为“燃料”,用那个日军遗留的、蕴含活体磁场实验技术的生化罐作为“放大器”和“转换器”,最终引动地脉深处的不稳定磁能(猰貐能量),试图引发灾难性的地质变动(地龙翻身),并从中攫取某种他们理解的“力量”或“保佑”!
“牲囚!他们想制造更多石化‘牲囚’!”李晓峰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起了微山湖归墟沉船坟场的恐怖景象。
“晓峰!你怎么样?”柱子感觉到臂弯里的身体越来越沉,温度高得吓人。
“不…不行了…磁石…它在吸干我…”李晓峰眼神开始涣散,左臂的银灰色脉络己经蔓延到了肘部,皮肤下凸起蠕动,如同活物!“阻止…阻止他们…砸了那个罐子!”
“柱子!带老周去老周的小卖部!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林婉当机立断,指向村尾一处相对僻静、此刻却大门洞开的破旧瓦房——正是老周的小卖部!招牌歪斜,货架翻倒,显然被洗劫过,但林婉记得老周提过,他在柜台下藏了点“保命的玩意儿”。
“那你呢?!”柱子急道。
“我去找压制晓峰体内共生体的东西!”林婉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混乱的人群和被火光映红的打谷场,“这怨气是催化剂!必须切断晓峰和磁石与它的连接!需要强酸!或者…更强的反磁场!”她指向小卖部,“老周那里有工业硝酸!用来除锈的!快!”
柱子一咬牙:“好!晓峰交给你!撑住啊兄弟!”他一把背起意识模糊的老周,像头发狂的蛮牛,低着头,朝着小卖部方向猛冲过去!他强壮的身体撞开几个挡路的、神情癫狂的村民,引来一片怒骂和追打,但他不管不顾,只想尽快拿到硝酸!
林婉则半拖半抱着李晓峰,艰难地向打谷场边缘一处堆满破渔网和木桶的阴影挪去。李晓峰的身体滚烫,左臂的银光几乎要透体而出,磁石的躁动更是让她心惊肉跳。她能感觉到,生化罐的脉动红光与李晓峰体内的金属脉络、怀中的磁石,三者之间正形成一种邪恶的共鸣!
“冷…好冷…”李晓峰在灼热中竟感到刺骨的寒冷,那是生命力被急速抽离的征兆。他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混乱的人群,扫过那些被煽动、被绝望吞噬的面孔,扫过火光中刀疤脸狰狞的嘴脸,扫过那根竖着恐怖生化罐的木桩…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木桩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插着一根折断的船桨,船桨柄上,用麻绳系着一块巴掌大小、布满青苔的残破石碑。石碑上刻着几个模糊的篆字:**“泗渊镇水,袁公留碑”**!
袁公?袁天罡?!
一道微弱的灵光如同闪电,劈开李晓峰混沌的意识!他想起了胡老八记忆碎片中提到的唐代袁天罡建镇链的秘辛!这石碑…这石碑才是真正的镇物?是袁天罡留下的、压制日军生化罐的后手?!
“碑…石碑…”他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林婉的手腕,指向那个角落,“袁…袁天罡…反制…砸罐子…用碑…”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昏迷过去!左臂的银灰色脉络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如同燃烧的电路!怀中的磁石更是发出一阵高频的嗡鸣!
“晓峰!”林婉心中一沉。来不及了!共生体的反噬在怨气和生化罐的刺激下己经失控!强酸是最后的希望!
就在此时,柱子如同人形坦克般冲了回来!他怀里抱着一个用油布裹着的、贴着骷髅头危险标志的玻璃瓶!瓶子里是半瓶浑浊发黄的浓稠液体——工业硝酸!
“婉姐!拿到了!”柱子满脸是汗,身上又多了几道抓痕。
“快!倒在他手臂上!小心别溅到!”林婉扶住李晓峰那条银光暴涨的左臂,眼神决绝。
柱子看着李晓峰手臂上那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银灰色脉络,一咬牙:“晓峰!对不住了!”他猛地拔掉瓶塞,一股刺鼻的、令人窒息的酸雾瞬间弥漫开来!
他屏住呼吸,手腕极其稳定地将瓶口对准李晓峰小臂上银光最盛、脉络最凸起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倾倒!
**嗤啦——!!!**
如同滚油泼雪!浓硝酸接触皮肤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化学反应!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伴随着刺鼻的黄烟猛地腾起!李晓峰昏迷中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疯狂蔓延的银灰色脉络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强酸烧灼、碳化、冒出大量泡沫和刺鼻气体!刺目的银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蔓延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有效!”柱子精神一振!
然而,这剧烈的反应和黄烟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在那边!想毁圣物!”刀疤脸站在高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浓烟升起处,指着林婉三人的方向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杀了他们!拿回镇河石!献祭给猰貐大神!”
狂热的村民如同被激怒的马蜂,挥舞着鱼叉、木棍、砖块,潮水般向林婉他们藏身的角落涌来!火光映照着他们扭曲疯狂的脸,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柱子将空了的硝酸瓶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村民,瓶子在那人脸上炸开,溅起的酸液让他捂着脸发出凄厉的惨嚎!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后面汹涌的人潮!
“妈的!拼了!”柱子抄起旁边一根粗大的断桨,横在身前,像一尊门神挡在林婉和李晓峰身前,对着汹涌而来的人群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来啊!狗杂种们!柱子爷爷在此!”
林婉看着身前如潮的疯狂人群,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因强酸腐蚀而痛苦抽搐、但银光被暂时压制的李晓峰,最后目光越过人群,死死盯住了打谷场中央高台上,那根竖着生化罐的木桩,以及木桩旁那截系着残碑的断桨!
李晓峰昏迷前的话在她脑中回响:“砸罐子…用碑…”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迅速解下自己束发的皮筋(韧性极强),又飞快地从背包里翻出那枚骨笛和一小块备用电池(90年代手电筒用的那种),用皮筋将电池死死绑在骨笛的尾端!然后,她将骨笛塞进柱子手里,语速飞快地指着高台方向:
“柱子!看到那个绑着破石碑的断桨没有?用你的全力,把它砸向高台上的生化罐!砸得越准越好!然后,把这个绑了电池的骨笛,狠狠扔向罐子和石碑撞击的地方!记住,一定要同时撞上!”
柱子看着手里古怪的“武器”,又看看远处高台,一脸懵:“啊?扔石头我拿手,扔笛子…这玩意儿能砸碎罐子?”
“不是砸罐子!是制造最强的声波和电火花!”林婉眼神锐利如鹰,“石碑是袁天罡留下的磁石!罐子是金属导体!撞击瞬间会产生巨大声响和可能的撞击火花!骨笛绑着电池,撞击时电池短路,能爆出更强的电火花!双重引燃!目标是…”
她指向生化罐下方堆积的破渔网、烂棉絮和村民们倾倒的、不知是油还是酒的液体!
**“烧了那堆‘燃料’!破坏他们的邪仪场!”**
柱子瞬间明白了!这他妈是要点个更大的炮仗!他看看手里绑着电池的骨笛,又看看远处高台上那醒目的目标,一股熟悉的、在钢厂甩钢钎的狠劲涌了上来!
“瞧好吧婉姐!柱子牌投石机,指哪打哪!”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无视了己经冲到眼前、挥舞着鱼叉的狰狞面孔,身体如同拉满的硬弓,全身肌肉贲张,用尽毕生力气,将手中那截沉重的、绑着残破石碑的断桨,朝着高台上的生化罐,狠狠投掷出去!
断桨带着石碑,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混乱的空气,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拦住它!”** 刀疤脸惊恐的尖叫响彻夜空!
**酸蚀银芒延命悬,残碑破空焚邪源。骨笛电火焚魔祭,生死一掷怒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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