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沈玄星睡醒,他一抬头,李常璟看到这个家伙脸上被衣服压出褶皱了,一副滑稽的摸样。李常璟存心要逗他,“沈兄昨晚一定睡得很香吧,我甚至还能听到你打鼾的声音。”
“胡说,我吃饭睡觉向来文雅,哪里是能跟你比较的。”沈玄星揉了一下眼睛,又伸了一下懒腰,他的肩膀和腰椎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接着他又面色痛苦的动了几圈脖子。“等到找一地方我一定要找人按摩一下,这都是当年我在道观里读书画符纸留下的后遗症。顺便给你也按摩一下,你就别客气了。”
李常璟看他精神那么好,就把昨夜有人在窗外盯着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玄星。
沈玄星长叹一口气,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两人在屋内洗漱一番,又把行李都收拾好,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走出这诡异的地方。
“二位贵客,我己经备好了早点,不如和老夫一同用餐之后,你们再去赶路。”门外传来老头的声音。
李常璟和沈玄星对视一下,李常璟开口说道:“有劳老人家了,也是辛苦您那么早就起来给我们准备东西,我们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必的,老夫年纪大睡得觉少,和你们实在是比不了。”
李常璟冷笑,何止是觉少到可以起床做早饭,更是可以觉少到大半夜的不睡觉。
早饭倒是简单,是几碗玉米粥和一个包子,还配上了咸菜。李常璟和沈玄星虽然觉得古怪,但是肚子早己经开始叫唤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点东西。
“老夫可是起得很早就开始煮粥了,二位贵客还是不要客气了,多吃点粥吧。”
这正是合了李常璟的心意,因为她从小看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说,她甚至猜测这包子里是人肉做的馅,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来一大跳,她一个包子也没有吃,只是看沈玄星吃得正香,也不好把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沈玄星这个饕鬄。
李常璟把这碗粥塞到嘴里,心想这真是她吃过最痛苦,最忐忑的一顿饭了。“老人家,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多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们也实在不好再这里叨扰到你,所以饭后我们就要离开了。”
“姑娘怎么不多留在这里多住几天,我自己老头子在这里守了很多年,很是孤独啊。但是你们要走,可以把老夫做的包子带上,路上要是饿了,可以稍微填饱肚子。”
沈玄星站起来朝老人行礼,“多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这里要赶路了。”
李常璟真是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沈玄星了,只是觉得她真是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傻,那么楞的人,她甚至觉得沈玄星真是在山上长大的,过惯了苦日子,连这种包子都当成珍馐美味。
两人出了这处庭院就一溜烟的使劲往前面跑,跑了一阵子,倒是有些看不清楚庭院了,只是还没有出这双山夹口。
“璟姑娘果然聪慧,这诡异的地方是从两山开始的,不是从庭院开始的,咱们走了那么久,确实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吹到什么风,这太阳那么大,倒是让我一身都是汗,实在是热得难受。”
“你还好意思抱怨上了,你但凡别那么细皮嫩肉,身娇体贵的,我们都不会遭这一难。还不是你来的时候一首叽叽喳喳的抱怨,导致我没有发现这里的古怪。”李常璟快马加鞭要冲出这两山夹道,沈玄星想去追她,但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驴实在是跑不过马,沈玄星生怕李常璟把他自己一个人丢在这个鬼地方,恨不得下驴自己拿腿跑。
“你倒是等等我啊,难道你忍心把我这个瘦弱的男子丢在这里吗?”
“我当然忍心,我还忍心把你卖了呢,让你这小白脸去伺候那些富太太去,这也算是我给你找个好归宿。”
“那你倒是好心啊。”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冲出两山夹口处,突然感受到强有力的风和嘈杂的声音。
“出来了,哦吼!”
这西处都是一处荒郊野岭,这草都长到李常璟胸口那么高了,总是觉得这出来的空气都比在里面的清新不少,听到熟悉的自然界的声音,让二人安心不少。
“沈兄你不觉得我们来过这里吗?”
“你这样一说。。。”
两人对视,都面露难色。
李常璟打开行囊,那老人临走前让她把剩下的包子带走,李常璟不愿意忤逆老人的意思,就收下了,现在这个行囊里哪里还有什么包子,只剩下几张纸,纸上还画着包子。
“不好。”沈玄星并起食指和中指戳向自己的喉咙,他呕出来一些胃水和半消化的碎纸。李常璟看到这副场景,又闻到一股恶心的酸臭味,也没有像沈玄星那样戳喉咙,就己经吐出来了。
两人随手扶住一个石碑吐的昏天黑地,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一吐出来,更是觉得肠胃里空空。
“沈兄,你真的不考虑拿我们俩的八字算一下吗?我怎么自从遇到你就没有碰到过好事情。”
沈玄星拿出两条手帕,一条递给了李常璟,一条自己擦嘴巴,“不用算了,我就是人背,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总是碰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就纯是自己命苦,你和我一起赶路,我碰巧把你坑害了而己。”
李常璟也拿着手帕擦嘴,心想你怎么这样讲究,我一个年轻的大姑娘还整日里不随身带着手帕呢,“沈兄,你这是什么话,我也就随口说说,你这样讲,我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两人干脆席地而坐,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处荒郊野岭,草实在是长得高,一坐下反而晒不到什么太阳了。沈玄星往后面石碑上一靠,准备开始闭目养神。
“沈兄你真会找地方,这后面也不看看是什么,就敢靠上去。”
沈玄星扭头一看,这竟然是个墓碑。他立马翻身跪在地上,“前辈不要生气,小的实在是不懂事,实在是没能看到这是您的长眠之地啊。”
李常璟看到他这样样子不免有些想笑,但是她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拿出剑把坟墓周围的杂草都砍掉。“沈兄,快站起来,你看这有什么古怪。”
沈玄星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围着转了一圈,这坟墓不像是常规的圆形,建成方的,还有亭台楼阁,就像活人住的院子一样,甚至还多建了两片山,看起来风景秀美,真是好巧思。
“那个房间就是咱们昨晚住的地方?”沈玄星指向一角。
“我看是。”
“咱们是怎么跑到别人的坟墓里去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这位老人家觉得无聊,想让我们去陪陪他。”李常璟伸个懒腰,“这下真的是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在荒郊野岭待着了,前面有个小城镇,过了之后再走一天就能回宫了,等回宫了,别的不说,吃喝是肯定不会亏待沈兄你的。”
“那真的借你吉言了。”
沈玄星走到城门口就开始欢欣雀跃了,“这地方我之前随着师父来过,此地之前有金矿,虽然前些年把金子挖空了,但是这边依旧是很繁荣,虽然城镇很小,但是该有的都有,这天还没有黑。我不如去干干老本行,挣点外快。”沈玄星就地在城门外坐下,趁着人多开始摆摊算命。
李常璟本想告诉他,她很有钱,只要是有人有城镇的地方,是不会让自己和同伴过苦日子的,只是这个沈玄星实在是搞笑,他装模做样的拿出一瓶水,滴在自己的眼睛上,他的眼睛长出纯白的东西,把眼睛的瞳孔都遮住了。接着他又摸出一个布幡,上面写着:沈瞎子算卦。
“沈兄你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在你身边真是丢人,我去旁边的馄饨摊上等你。”
“你懂什么,我好歹也是正规师门传承的。”
李常璟靠近,贴着沈玄星的耳朵,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沈兄,你装瞎子,莫不是算得不准了,那人家会看在你是瞎子的份上,少打你两拳,你放心,但凡是有人要打你呢,你就大声吆喝,我听到了自然会演出一出美救英雄,只是你声音一定要大,不然我听不到,你就只能白白挨打了。”
沈玄星从来没有被女生贴过那么近,只是面红耳赤,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去,去,去你的,你等一下给我捎份馄饨来,我知道你有钱。”
李常璟还以为他这样的反应是因为戳中他心窝子了,揭穿他学艺不精的事实呢。只是一笑就跑开了,到馄饨铺喊道:“老板,我要两份馄饨,先给我一份,我要送给那个算命的可怜瞎子吃,一份我要留着坐在这里吃。”
老板数着馄饨,就背着手麻溜地把馄饨下锅了,“姑娘人美心也善,有这菩萨的心肠,我老远也看那个瞎子可怜,就多给你们下几个馄饨,也算是满足一下我的善心。”
“多谢老板,老板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李常璟也多给了一些钱。
一女子约十五六岁,面色苍白,穿着较精致,衣服是颜色,裁剪的手艺和样式也是时兴的,带着一个羊脂玉的玉圈,头上满是金钗。她走到沈玄星面前,走了几步,又停顿一下,回头对沈玄星说:“半仙,我家中有事,闹了一个又凶又险的鬼,您能帮帮我吗,我必有重谢。”
沈玄星一看她贵气的穿着打扮,就下定决心要做这门生意,此时也是装模做样,“姑娘,你过来,我来摸摸你的掌纹,你这有什么事,我也差不多能了解一下。”
这姑娘伸出手,沈玄星一只手握上手腕,一只手抚摸着掌纹,实际上这家伙在悄悄摸这姑娘的脉搏。沈玄星装作深思,又缓慢的说道:“姑娘己有身孕?”
“半仙真是神机妙算,我生父早亡,母亲自己一人把家中纺织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现在母亲走了,我想要嫁给商铺的伙计,一起把母亲的产业做大,但是这个婚期自从三月前本就应该举办的,先是商铺起火,后是我未来的丈夫落水,甚至在大婚前一天总是莫名丢东西,有人甚至还说看到了鬼,那鬼披头散发的,常常坐在祠堂的房梁上,不伤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做点坏事,家中主婚的长辈都被吓走了,我也找了很多半仙,他们都说管不了这件事,我也是实属无奈,再不嫁人,我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到时候真的是。。。真是。。。”女子开始掩面而泣。
“姑娘,我这就叫上我的帮手,今夜去帮你捉鬼去。”沈玄星站了起来,收拾东西,朝馄饨摊喊道:“吃饭的那家伙,别吃了,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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