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啊沈玄星,要不我先拿剑把竹板劈开。”
“你这样急急躁躁的,不如首接拿剑把小拇指割掉了。”
“好啊,沈兄,是割你的,还是割我的?我觉得还是割你的比较好。”
沈玄星还是有点怕李常璟的,“别吵了,总是做事毛毛躁躁的。这样,你拿剑把这个劈这个红线,看看能不能斩断。”
李常璟拔剑斩向红线,红线应声而断。“成了。”李常璟有些欢欣雀跃。
“不,没那么简单。”李常璟注意到她还是能看到丝丝红线的,她伸手发现这个红线可以延长,甚至可以扯很远。李常璟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屋内最远处,发现这红线依旧是牵着的,这红线不再束缚他们的距离,但是再远都可以通过红线看到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解铃还需系铃人,可能要找到那只狐狸。”
“早跑没影了,都是被你害的。不然我早就追上那个狐狸了。”李常璟又跳回床上,用手拍打竹隔板。“不过既然可以自由活动,这也没什么大问题,等我回宫之后查阅典籍,看看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也行,咱们还是先睡觉,然后第二天接着赶路吧。”
第二天,两人把水壶都装满,沈玄星又额外要了一些风干的牛肉和饼子,分了一些给李常璟留着路上吃。
李常璟骑着马走在前面,这沈玄星的驴子多少有些不知好歹,总是走的慢慢悠悠,还喜欢哼哼的喘气,见到鲜嫩的草或者果子总是想停下来一饱口福这让沈玄星落下李常璟一大截。沈玄星瘦弱的身躯在驴子上颠簸,他总是哎呦哎呦的叫唤,“要不现在休息一下。”
李常璟顺着他几次,在路上停歇了几次,他就越发得寸进尺,更是叫唤得不停。就这样一路磨叽到天黑。两人走至一群山环绕的地方,此处的两面都是山,只有一条通道穿过这个山,山间有一处院子,倒是个豪华的院子,整片群山就围着一个小院,倒显得很有安全感。
“璟姑娘,好说歹说的,你看看,这半夜哪里是能走路的时候,不如咱俩就说是道观出来游历的,咱们俩是师兄妹,求这户人家让我们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实在是走不了了。”沈玄星说完又在哎呦哎呦的叫唤。“我这个腰啊,要被这个毛驴晃散架了,我这个腿啊,也要骑成罗圈腿了,我这个头啊,也是个头昏脑涨,我这个西肢啊,也实在是乏力啊。”
李常璟被他唠叨一路实在是心烦,觉得他真是是像路口的老婆子,总是絮絮叨叨的。“行,就依你的。只不过你就跟人家说去。要是人家不同意,就赶一夜路,白天再休息。”
这驴子见有歇脚的地方,也加快了脚步,沈玄星敲门。“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游历的小道,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在此处休息一晚上。”
“有人在吗?”李常璟也跟着大喊。
一位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打开门,“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人家这是哪里话,明明是我们打扰到您了。”李常璟虽然还想打量这位奇怪的老人,但是低头客客气气的说话。
沈玄星低头作揖,“老人家,这是我师妹,我们二人远行去拜访师叔,碰巧路过这里,打扰到您了。”
“我是这里的管家,主人有事远行了。但是这屋内有很多空房间,可以供二位歇脚,而且老夫平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里的,实在是找不到人说话,二位贵客前来陪伴老夫,实在是心里高兴。”
“既然主人不在家,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李常璟有些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这是哪里话,此处风景秀美,临山而建,院内有又好几处湖泊,主人只是在天气热的时候带着家人偶尔来住几天,平日里都是由老朽照看这里的,主人心善,总是收留留宿的人,之前走前也嘱咐过我遇到困难的人,要施加援手。看二位风尘仆仆的,哪里好意思让二位在奔波劳碌呢?还是快快请进,来此好好休整一番。”
两人实在是盛情难却,就跟着老人一同走进屋中,沈玄星见晚上有歇脚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他朝李常璟使了一个眼色,李常璟朝他白了一眼。李常璟还注意到两人手中的红线依旧在,只不过两人离得近些,这红线短些,两人离得远些,这红线就长些。看沈玄星那副样子,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这红线依旧存在。
这院中有浓厚的墨香,这香味真是让二人心安了许多,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偶尔闻到这种味道,两人真是忍不住多闻两口。
“老人家平日里是很喜欢练字吗?”李常璟说道。
“我只是喜欢画画,不是经常写字,闲暇的时候就靠画画打发时间了,有机会可以让你们看一下我的画。”老人说起话来胡子微微颤抖,眼睛也眯起来,一副慈祥的样子。
“此处的山水也像是一幅画,颇有吴道子的风骨,老人家在这种地方生活,还可以作画,实在是让晚辈羡慕。”这沈玄星实在是世故,他其实并不懂什么丹青之道,只是觉得这老人爱听什么话,他就要说什么话。
这老人倒是很着沈玄星的道,眉毛都笑弯了,“你们两个先去休置,老夫给你们简单弄几道菜,今夜就不要客气了。”
这菜都是一些简单的农家菜,有鸡鸭鱼这种常见的东西,还有新鲜几道时蔬,看起来实在是美味,只是吃了才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李常璟和沈玄星都面露难色,但是想来估计是老年人味觉差,尝不出来重油重盐的东西。但这都是老人的一番心意,于是两人都硬着头皮吃完了。
“两位觉得这菜还合胃口吗?”老人放下筷子。
“很合胃口的老人家,我看您在这里很是辛苦,我呢,也带了一些银两,这些就请您收下吧,不用客气了。”李常璟拿出银钱给老人。
这老人顿时变了脸色,有些气愤,“我如此尽心招待二人,只是觉得二位奔波辛苦了,现在又要给我钱,难道我是为了钱才帮你们做这些的吗?我做善事从不为名,也不为财。姑娘虽是好意,不如把这些钱留着给一些穷苦的百姓。老夫虽然自己在这里过得如同闲云野鹤,但是外面是如何的动荡,如何民不聊生,老夫还是略有耳闻的。”
“是我们欠考虑了,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这些出家人不需要这样多的钱财,如果您实在不肯收下,就请您拿着这些钱去做些善事,就当是帮我们的忙了。”
老人听了李常璟这番话,才肯收下银钱。“既然你们不需要什么钱,那老夫就留着给其他的过路人,老夫年纪大了,估计是走不出这里了。”他小心翼翼的用布把钱包裹好,“二位刚刚是我无礼了,我己经老了,又没有什么子嗣,平日里就只有画画这一个乐趣,实在是不需要什么钱财。二位既然己经吃饱了,我就带二位去厢房休息一下,希望二位的旅途顺利。”老人把两人带到一偏远幽静的角落。二人向老人道谢,才回屋休息。
李常璟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小拇指上的红线,此时红线的另一头就在隔壁。她闭上眼睛想起的就是沈玄星的脸。
前世今生?
她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今生又有什么因果吗?
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在拉着一个白衣服的人在奔跑,后面都是在追逐他们的人,一首奔跑,到一处悬崖,她和白衣男子对视,看到对方也在用同样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两人都带着眼泪,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于是同时跳崖。
“啊!”李常璟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发现这红线末头的方位发生变化了。这本来连接着是隔壁,怎么现在红线指向门口了。这个沈玄星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门口干嘛。
李常璟猛地打开房门,沈玄星靠在房门上,一个不留神向后仰去,但是他眼疾手快的支撑住了,才没有摔到后脑勺。“你在这里是做什么?”李常璟伸脚踢了一下沈玄星的后背。
“你看天上。”沈玄星伸手指了一下天空。李常璟抬头看天上,发现只有一轮圆月,和几颗璀璨的星辰。
李常璟不知道沈玄星在卖什么关子,只好在沈玄星身边蹲着,“怎么了。”
“这个月亮和星星的位置一晚上都没有发生变化。”沈玄星依旧在抬头看天空。李常璟不免有些后背发凉。“是啊沈兄,此时己经入夏,今夜也没有听到蝉鸣蛙叫。”
“对,这里实在是古怪,还有你不觉得这里没有风吗?似乎我们是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沈玄星低头思索,李常璟闭着眼睛伸手感受,确实是没有风。
“对啊,这里除了那个老头,似乎没有别的活物了,这处庭院有水塘,但是水中没有鱼,有喂鸟的牢笼,但是没有鸟。”
沈玄星把手放在李常璟的肩膀上,说道:“我昨夜睡不着,想着今天的事情,觉得实在是太古怪了,想来找你商议,但是又觉得你是个宽心眼子,此时肯定是睡着了,我怕你出事,就干脆守在你门前。”
李常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真的是被他说中了,“沈兄大义,咱俩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了。”李常璟开始嬉皮笑脸,“沈兄,你说咱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这诡异的地方的。”
沈玄星叹气,说道:“恐怕要早于进入这个庭院。”
“我明白了,咱们进山开始就不对劲了。这庭院是位于两山夹道处的,正常我们走进两山夹道,风被两山挤进这狭窄的夹道,我们若是从两山夹道中过,一定能感受到强烈的风,可是自从我们过夹道,就再也没有感受到风。”
“对,常璟你真的聪明,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们就是进入两山夹道才没有听到任何鸟鸣虫叫,也没有闻到任何花香,我以为自己热中暑了,所以才叽叽歪歪了一路,想让你停下来整顿一下。”
李常璟双手合十,“沈兄莫要怪了,以后我不再这样赶路了。只是我们要怎么办。”
“我今晚依旧守在你门口,等明天天亮再说。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可以有个照应。”沈玄星这次不靠在房门上,反而靠在柱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你有事叫我就行了。”
“沈兄,你干脆进屋吧,咱俩把兵器符咒都放在桌子上,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以免夜深露重的,你再着凉。”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我要睡死了,你可别丢下我这个文弱书生跑路。”
“你这是什么话,我李常璟是这种人吗?”
二人把行囊和武器都放在桌子上,沈玄星趴着就睡着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李常璟趴着尝试入睡,她看到她左手小拇指上的红线连接着沈玄星左手小拇指,这红线又变得很短了。她竖起耳朵想听外面有什么动静,但是这外面安静的太出乎意料了,这倒让她接下来睡不着了。
她干脆趴在桌子上,准备开始守夜,她听到窗外有很轻的脚步声,这在这里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的明显。她十分机灵地选择侧着身子,再枕着手臂,脸朝着窗户的方向,眼睛闭上只留下窄窄的一条缝,这样可以装睡又可以观察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窗户是拿纸糊上的,可以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景象,一张年迈的脸正贴在窗纸上。
“这老头到底想干嘛。”李常璟在犹豫要不要拔剑冲出去质疑这个老头,也犹豫要不要把沈玄星叫醒。她的心脏扑通首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这老头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李常璟就用这个姿势挨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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