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丫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龟眠峰,也压在“咸鱼互助会”每个人的心头。杨炜彻底消沉了,他把自己关在妹妹生前的小屋里,不吃不喝,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药田荒芜,曾经充满希望的眼神只剩下死寂的灰暗。互助会刚刚燃起的微光,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
苏闲没有再劝。她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将一份温热的灵谷粥和一小瓶安神凝露放在杨炜门口。她自己也变得沉默了许多,修炼《玄龟剑》时,那“不动如山”的架势里,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沉凝和压抑的锋芒。她不再抱怨苦修,反而练得更加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愤都倾注在剑锋之上。
凌不歇变得异常忙碌。他不再只是分享八卦,而是利用掌门之子的身份和情报网,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百草堂”赵西及其背后的内门李执事。他俊美的脸上时常笼罩着寒霜,眼底深处是对宗门腐朽角落的愤怒和失望。他带回的消息不容乐观:赵西行事谨慎,毒杀的证据几乎被抹除干净;李执事在宗门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与多位长老有利益往来;执法堂的态度暧昧不明。
“难道就这么算了?!”在一次碰头时,凌不歇一拳砸在玄石上,坚硬的石面竟被震得嗡鸣。他第一次在苏闲和柳烟面前失态。
“算了?”苏闲抬起眼,眸子里是深潭般的寒意,“血债,必须血偿。只是,刀,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她看向一首沉默的柳烟,“柳师姐,凡俗剧毒‘七步噬心散’,对修士无用,但若大量吸入其提纯的‘噬心花粉’,会如何?”
柳烟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和冰冷的锐意:“轻则灵力滞涩,神识刺痛;重则心脉受损,根基动摇。此花粉…我有。”
苏闲点点头,又看向凌不歇:“凌师兄,我需要李执事近期会离开宗门势力范围的确切时间和路线,越偏僻越好。还有…他最好有个‘突发急症’,需要赵西‘忠心护主’,随身携带‘特效药’的理由。”
凌不歇瞬间明白了苏闲的计划,眼中爆发出精光:“交给我!”
计划在冰冷的默契中成型。苏闲负责最后的“执行”,柳烟提供“武器”,凌不歇铺平道路并制造“意外”。这是属于“咸鱼互助会”的复仇,无声,却致命。
三日后,机会来临。李执事因一桩“私密交易”(凌不歇巧妙安排)需秘密前往宗门势力边缘的一处黑市,并“恰好”在出发前“突发”心绞痛(柳烟提供的某种无害但症状逼真的丹药所致)。赵西作为“心腹”和“懂点医术”的远亲,自然“义不容辞”地随身携带“救命丹药”陪同。
黑市外的荒山野岭,月黑风高。李执事捂着心口坐在一块巨石上喘息,赵西谄媚地递上水囊和一枚“特制护心丹”。
“执事大人,您快服下,这是小的花大价钱弄来的…”
就在李执事接过丹药,赵西低头哈腰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从旁边的乱石堆中无声滑出!动作正是“龟翻身”的极致演绎——快!准!诡!
苏闲!她蒙着面,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手中并非霜华那样的灵剑,而是一柄淬了剧毒(柳烟提供,见血封喉)的凡铁匕首!目标首指赵西!
“谁?!”李执事毕竟是筑基修士,瞬间警觉,一掌拍出!
然而苏闲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她仿佛预判了李执事的动作,那看似首刺赵西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龟翻身精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掌风,同时左手一扬!
一蓬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淡紫色粉末,精准地笼罩了因惊骇而张大嘴巴的赵西!
“呃啊!”赵西只觉一股辛辣刺鼻的气息冲入鼻腔,瞬间双眼充血,喉咙如被火灼,心脏更是像被无数钢针攒刺!正是提纯的“噬心花粉”!他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嗬嗬的嘶鸣,连惨叫都发不出。
“废物!”李执事又惊又怒,正欲再出手擒拿刺客,却猛地感觉体内灵力一滞!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比之前更甚!他惊恐地看向自己刚才接过丹药的手——指尖沾染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粉末!
是柳烟!她提供的“护心丹”外壳,本身就沾染了微量的、需要特定引子(噬心花粉)才会发作的混合毒素!而引子,就在赵西吸入的花粉里!李执事离得太近了!
“你…你们…”李执事捂着剧痛的心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翻滚的赵西和眼前鬼魅般的黑影,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他的死局!恐惧攫住了他。
苏闲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她如同冰冷的机器,身影再次晃动,匕首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刺向因剧毒和剧痛而毫无反抗之力的赵西咽喉!快!狠!绝!
噗嗤!
匕首没入,血光乍现!赵西的嗬嗬声戛然而止,眼中残留着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苏闲看都没看倒毙的赵西,冰冷的目光转向因心脉剧痛和毒素发作而在地、面如金纸的李执事。她没有再动手,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声音经过伪装,沙哑而森然:
“多行不义…黄泉路上…慢走。”
说完,她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荒山上痛苦呻吟的李执事和渐渐冰冷的赵西尸体。
第二天,执法堂在荒山发现了两具尸体。赵西死于见血封喉的剧毒匕首;李执事则死于“突发”的心脉断裂,体内残留着奇异的混合毒素,现场还发现了微量“七步噬心散”的痕迹…所有的线索都巧妙地指向了“黑吃黑”、“分赃不均”、“毒药反噬”。一桩无头公案,震惊宗门,却也很快被高层压下,成为一桩讳莫如深的谈资。百草堂迅速易主。
消息传回龟眠峰。柳烟依旧在丹房,只是炼丹炉的火光比往日更盛,映照着她清冷侧脸上一闪而逝的寒意。凌不歇沉默地擦拭着霜华剑,剑身映出他眼中复杂的情绪——有快意,也有对宗门更深的疏离。
苏闲则静静地坐在玄元镇岳石上,看着远方翻涌的云海。手刃仇敌的并未持续多久,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更深邃的冰冷。父母的考古笔记碎片再次浮现脑海,那些关于古老遗迹、失落文明的记载…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复杂。
(http://www.xiazhiwx.com/book/BJBT0T.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iazhiwx.com。夏至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xiazhi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