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小节 玄言试道心，云影藏机锋
料峭春寒里，清微观前的山道覆着层薄霜，踩上去嘎吱作响。王凡背着药篓往山下走，腰间新制的预警符箓突然微微发烫——这是三日来第三次异动。他不动声色地摸出块碎银，在掌心搓成粉末状，借着掸灰的动作撒向西周，细密银粉在空中凝成蛛网，将三丈内的灵气波动尽收眼底。
转过山坳时，一抹青灰色道袍映入眼帘。松树下立着个手持拂尘的道士，鹤发童颜，道髻上却缠着根红绳，颇为怪异。王凡心中警铃大作，对方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紫气，却又混杂着几缕不易察觉的黑气，恰似乌云遮月。
"这位道友留步！"道士突然开口，声音清朗如击磬，"贫道云游至此，见这清微观颇有灵韵，特来讨碗茶水。"
王凡拱手还礼，余光瞥见道士袖口露出半截青铜环，刻着的纹路与玄阴教令牌如出一辙。"道长客气了，寒观粗茶，还望莫嫌。"他侧身引路，暗中调动观气术，发现对方头顶气运色团正诡异地流动，似在窥探自己。
进了观内，赵铁柱立刻端来热茶。王凡示意徒弟退下，目光落在道士放在石桌上的青铜拂尘："看道长装扮，不似寻常全真。"
道士抚须而笑，指尖划过杯沿："观主好眼力。贫道自幼习的是杂家术法，前些日子听闻观主能未卜先知，还改良了适合低灵气的功法，特来讨教。"话音未落，杯中的茶水突然沸腾，蒸腾的水雾中浮现出卦象。
王凡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天机问卦术"，需要消耗大量气运才能施展。他不动声色地捏碎袖中符纸，化作无形气盾护住周身："不过是些雕虫小技。道长既是来交流，不如先说说对《太平要术》的见解？"
道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茶水卦象骤然消散："观主倒是首接。实不相瞒，贫道曾见过张角麾下的修士，他们修炼时周身魔气缭绕，却自称是顺应天道。"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贫道怀疑，《太平要术》早己被篡改。"
这话正中王凡下怀。他想起在黄巾营地见到的血煞噬运阵，还有黑袍人诡异的锁链，心中愈发警惕。表面上却只是摇头："道长说笑了，太平道以'致太平'为念，怎会与魔气沾边？"
"哈哈！"道士突然大笑，拂尘一扫，院中枯叶竟悬浮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图，"观主可知'荧惑守心'天象？当今天下气运如乱麻，有人妄图以魔修之术改天换命！"七星阵图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首指王凡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王凡拍出掌心暗藏的镇魔符，金光与青光轰然相撞。赵铁柱闻声持剑冲来，却见王凡抬手制止。道士收起法术，神色如常："得罪了。贫道只是想试探观主的本事。"
王凡凝视着对方："试探？道长不惜暴露身份，就为这点小事？"
道士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半块玉珏，上面刻着的云纹与《天机卷》残页边缘的纹路惊人相似："实不相瞒，贫道曾是南华老仙座下童子。二十年前，师父留下预言'乱世出异数，清微现道种'，让我寻一位能在低灵气中开辟新道的修士。"
这话如惊雷炸响。王凡表面镇定，内心却翻涌如潮。他早就怀疑《天机卷》与南华老仙有关，此刻对方主动提及，不知是真是假。"道长凭什么认定是我？"
"方才观主化解术法时，用的是融合因果之力的改良功法，这在修仙界闻所未闻。"道士将玉珏推过来，"更重要的是，您对黄巾魔气的了解，远超普通修士。"
王凡接过玉珏，触感冰凉。运转观气术细察，发现玉珏内部竟封存着一缕纯净的仙气，不似作伪。但越是如此，他越不敢轻信："道长既知魔气危害，可有破解之法？"
"有，但需要观主相助。"道士突然神色凝重，"贫道在洛阳发现一处上古秘境，藏着能净化魔气的'九霄净世莲'。不过，秘境入口被神秘阵法封锁，唯有集齐《天机卷》残页才能开启。"
这话让王凡心中警铃大作。《天机卷》残页事关重大，绝不能轻易示人。他不动声色地将玉珏收入怀中："此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几日。"
道士也不催促，起身告辞："三日后，贫道在青州城西的破庙等候。"临走前，他突然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观主若想护佑苍生，有些事，终究躲不过。"
夜幕降临，王凡独坐观中，反复着玉珏。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天机卷》残页上，那些模糊的预言似乎与道士的话隐隐呼应。他深知，这或许是个机会，也可能是致命陷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洛阳秘境中，藏着解开魔气之谜的关键，而自己，己经没有退路。
"师父，那道士..."赵铁柱担忧地开口。
"从明天起，加强观内戒备。"王凡握紧拳头，"另外，派人盯着青州破庙。记住，不要轻举妄动。"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暗自盘算。无论前路如何，清微观都必须在这暗流涌动的乱世中，闯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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