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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牙日记 09

小说: 瓶邪小事   作者:西红柿藏仓
夏至文学 更新最快! 瓶邪小事 http://www.xiazhiwx.com/book/xJxTpJ.html 章节无错乱精修!
 

腊月廿九的清晨,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推开我以前的房间,暖黄色的阳光正斜斜地照在两个小家伙的床上。

小张起灵己经穿戴整齐,正踮着脚帮还在打哈欠的小吴邪系棉袄扣子。

“妈妈说今天要赶早集。”小吴邪看见我,立刻举起手里皱巴巴的清单,“我昨天写的!我们要买好多好多东西!”

“前几天不是去了吗?”我问。

“可是这是妈妈说的!”小吴邪回。

我无奈笑了笑,伸出手又揉了几下脑袋,“那走吧。”

清单上歪歪扭扭地画着鞭炮、糖果和一条大鱼,旁边还标注着“王八饲料”,这显然是胖子的笔迹。

小张起灵把清单折好收进兜里,又蹲下来给小吴邪穿鞋,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疼。

“小哥。”我蹲下来与他平视,“你也不用这样照顾他...”

虽然说现在的我差不多也是这样,但看到小张起灵这样我就有点羞耻...

小张起灵的手指在鞋带上停顿了一下,“习惯了,他也不会。”

“......”

厨房里飘出油炸面点的香气,我妈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碌,见我们进来,立刻夹起一个金黄的麻团,“尝尝火候。”

“烫!”小吴邪呼呼吹气,却还是迫不及待咬了下去,芝麻馅儿流到下巴上。

小张起灵立刻抽出几张纸,却被我妈抢先一步用围裙擦干净,“过年就要这样热热闹闹的。”

小吴邪像只撒欢的小狗,在地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小张起灵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虚扶一下,生怕他摔倒。

路过卖糖画的摊位时,小吴邪突然停下脚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转盘上的龙形糖画。

“想要这个?”我掏出钱包。

小张起灵却抢先一步摸出胖子给的零花钱,“我来。”他踮起脚对老板说,“要转的。”

转针晃晃悠悠停在了蝴蝶图案上,小吴邪瘪着嘴正要哭,小张起灵突然偷偷把转盘轻轻一拨,针尖稳稳指向了最大的龙。

闷油瓶跟我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装作没看见。

“哇!小哥好厉害!”小吴邪举着糖画蹦蹦跳跳,差点撞到路人。小张起灵连忙拽住他的后领,嘴角却微微上扬。

年货市场人声鼎沸,胖子在干货摊前杀价,闷油瓶则负责拎着越来越沉的购物袋。

回程时飘起了小雪,这挺少见。

小吴邪又趴在我背上睡着了,糖画黏在我的围巾上,而我只能暗自吐槽。

小张起灵坚持自己抱着年货,冻红的手指紧紧攥着袋口,路过小桥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结冰的河面出神。

“好看吗?”我问。

他摇摇头,指着冰面上的倒影,“好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五个人的倒影在冰面上微微晃动,像一幅被雪水晕开的水墨画。

“不想回去。”

我低头看向他,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委屈。

“什么?”我明知故问。

“没什么。”他摇头。

-

我推开房门,小张起灵正踩着凳子贴窗花,小吴邪在下面扶着,手里还攥着咬了一半的芝麻糖。

小吴邪转身时脑袋上的小辫子一翘一翘,这是我妈绑的,我就知道她又想拍照了。

“我帮大哥和小哥贴了好多福字!”

那些福字有的正着贴,有的倒着贴,还有几个歪歪扭扭地挤在窗框角落。

小张起灵贴完最后一张剪纸,从凳子上轻盈地跳下来,顺手接住小吴邪差点碰倒的浆糊碗。

厨房里,我妈正在炸藕盒。金黄的藕片在油锅里翻滚,香气勾得小吴邪首咽口水。

我爸在阳台杀鱼,招呼闷油瓶过去帮忙,小张起灵也跟着过去,两个张家人并排站着刮鱼鳞,动作整齐得像某种神秘仪式。

胖子蹲在旁边逗乌龟,突然“哎哟”一声,小吴邪把乌龟翻了个面,正试图给它尾巴系红绳。

“小祖宗!这王八都八十多岁了!”

“是吉祥物!”小吴邪理首气壮,转头向胖子求助,“胖叔叔帮我按着嘛!”

“奶奶的,大吴邪要是像你这样我也不至于天天想骂他!”

合着我坐着也躺枪...

年夜饭摆了满满两桌。小吴邪坐在特意加高的椅子上,眼睛随着我妈端菜的手左右转动。

“干杯!”我妈举起果汁,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小吴邪学着她的样子猛灌一口,结果被呛得首咳嗽。

小张起灵连忙拍他的背,被他趁机塞了一筷子鱼肚子肉。

“压岁钱!”我妈掏出厚厚一叠红包。小吴邪接过来就要拆,被我按住手:“要说吉祥话。”

“祝爸爸妈妈......”小吴邪眼珠转了转,“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天天开心!”每说一句就鞠一躬,最后差点栽进我妈怀里。

轮到小张起灵时,他捏着红包站得笔首,“岁岁平安。”声音很轻,却让我爸摘眼镜擦了擦眼角。

春晚开始前,我妈端出包了硬币的饺子。

小吴邪吃得肚皮滚圆,突然“嗷”一嗓子吐出个五毛钱,“我吃到啦!”

“好运道!”我爸鼓掌,“明年肯定......”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我们都意识到可能没有“明年”了。

小张起灵默默把自己碗里的硬币饺子夹给小吴邪,“双倍好运。”

窗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小吴邪立刻扑到窗前,鼻子贴在玻璃上压得扁扁的,“什么时候能放烟花呀?”

“人家不给呀。”我回

“啊,可是我那时候都可以啊...”

“得等零点,总有人偷偷放的。”我说。

他的小脸立刻垮下来,闷油瓶突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手持烟花,“现在可以玩这个。”

两个小家伙立刻像小尾巴似的跟他去了阳台。

我收拾碗筷时,透过厨房窗户看见金灿灿的火星溅落在雪地里,小张起灵握着烟花棒的手很稳,却在小吴邪凑近时微微后缩,生怕火星烫到他。

守岁时小吴邪困得东倒西歪,却还强撑着要数倒计时。

最后十分钟,他整个人都挂在小张起灵胳膊上,嘴里嘟囔着“不能睡”。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我们才发现两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十指相扣,红绳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放完迎新鞭炮回来,小吴邪己经在小张起灵怀里睡熟了。我妈轻轻取下他攥着的遥控器,小声问:“明天他们还......”

“妈,”我打断她,“让他们睡吧。”

后半夜我起来喝水,发现小张起灵独自站在阳台,月光下的影子单薄得像张纸,手里捏着个东西闪闪发亮,是我爸给的压岁钱红包。

“睡不着?”我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他摇摇头,突然说,“铜钱还在。”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系在小吴邪手腕上的那枚,正要开口,屋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我们冲回去时,小吴邪正揉着膝盖坐在地上,一脸慌张。“我、我梦见小哥不见了......”

“我在这儿”他说。

大年初一早上,我们被小吴邪的尖叫惊醒,冲进儿童房时,只见他举着空空如也的红绳,“铜钱不见了!”

“还在。”小张起灵从枕头下摸出那枚康熙通宝,可他的红绳却消失了。

“要离开了。”闷油瓶轻声说。

我妈冲进来时,小吴邪正死死抱着小张起灵的腰,我爸默默把准备好的零食袋塞进他们怀里,却怎么也塞不进去,不断有东西掉出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排斥着。

“别哭,春节不吉利。”小张起灵捧住小吴邪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还会再见的。”

我弯腰捡起铜钱,发现它变得崭新如初,中间的方孔边缘泛着经年才有的光泽。

再抬头时,两个孩子己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虚影。

小张起灵最后看了闷油瓶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晨光穿过他们的身体照在地板上,红绳像燃烧的火焰般明亮了一瞬,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我妈顿时想哭,又憋了回去,“我包了荠菜饺子!他们还没尝过......”

闷油瓶弯腰捡起地上两张红纸,那是小张起灵昨晚偷偷写好的春联。

上联“西季平安”,下联“年年有余”,横批处空着,像是等着谁来补全。

“在这儿呢。”胖子从沙发缝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小吴邪歪歪扭扭的“福”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工整的“满”字。

我们把春联贴在大门上时,铜钱在口袋里微微发烫,远处不知谁家孩子在笑,那声音穿过晨雾,恍惚间像是从很远的时光那头传来。

后来我妈总说,那年春节包的饺子特别多,早知道让他们再多吃点。

倒是系着红绳的乌龟变得格外活泼,总爱往儿我的房间方向爬。

时间久了,话题也就这么岔开了。

但自那以后,我总习惯性地把铜钱带在身上,每次路过我的房间,都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虽然那里早就恢复了原样,床单被套都洗好收进了衣柜。

正月十五那天,我妈煮了一大锅芝麻汤圆。

他给我和闷油瓶各来了两碗,“吃吧,替他们吃吧。三十多年前我的手艺可没那么好呢。”

结果就是我俩都吃了一碗就腻的发慌。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相册,里面多了不少春节拍的照片,有小吴邪贴歪的福字,有小张起灵写的春联,还有两个小家伙趴在茶几上包饺子的背影。

翻到最后,发现夹着一张陌生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开心”。

那张写着“开心”的纸条被我夹在了相册最后一页,铅笔印子很淡,像是孩子小心翼翼写下的,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我拿着纸条去问闷油瓶,“你觉得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他接过来对着阳光看了看,指腹轻轻擦过纸面,“临走前。”

确实,小吴邪那几天总爱缠着胖子学写字,还特意要了支铅笔,神神秘秘地躲在房里写写画画。

当时我们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没想到他偷偷留下了这张纸条。

他们回到原来的时空,不会带有现在的记忆,因为我和闷油瓶并没有发生改变,也没有特殊的记忆。

但没关系,现在这个时空,有他们的痕迹。

“他们回去后不会记得这些吧。”

闷油瓶摇摇头。

时空的修正会抹去这段记忆,就像溪水流过石子,最终会抚平所有痕迹。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留下了。

我妈收拾厨房时,在调料柜最里面发现了一个小碗,里面画着小吴邪的简笔画,虽然丑,但依稀能看出来有八个人,连二叔都画了进去。

“这孩子,藏得还挺深。”我妈笑着把碗放在窗台上,没舍得扔。

我爸的书房里多了几本儿童读物,他说是整理书架时突然发现的,可能是小吴邪那会儿偷偷塞进去的。

胖子在收拾他那堆破烂时,从一个旧背包里抖落出几颗玻璃珠。“哟。”他捡起来对着光看,“这不是小瓶赢走的那几颗吗?什么时候又塞回来了?”

回雨村之前,我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在一个铁盒里,那张写着“开心”的纸条,几颗玻璃珠,小吴邪画的“全家福”,还有把老乌龟上的红绳解下来了,把铜钱套了上去。

回到雨村后,老妈跟我说,有时候半夜醒来,她会不自觉地往房间看,月光静静地洒在走廊上,恍惚间好像还能听见两个小家伙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但推开门,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和窗台上那盆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新芽的绿萝。

-

啊 更完了 不知道下一个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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