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的齿轮核心在暴雨中泛着冷光，十八盘的石阶早己变成巨型齿轮组，每级台阶边缘都倒竖着锋利的齿轮刃，像极了管理局齿轮兽的利齿。萧飞站在南天门的齿轮拱门前，掌心的废土之心跳动如鼓，映得胸前吊坠的青铜齿轮纹路忽明忽暗。
“萧飞哥哥，藤蔓族的长老们到了！”小胖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齿轮摩擦的杂音。少年此刻正蹲在中天门的齿轮平台上，身边围着二十多个身披齿轮藤蔓的异族——他们的皮肤呈暗绿色，指尖长着能自由伸缩的齿轮状藤条，每根藤条末端都开着齿轮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竟是齿轮形状。
“让大家守住十八盘的齿轮轴！”萧飞对着手腕上的齿轮对讲机大吼，暴雨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齿轮护手甲上溅成细碎的光斑，“管理局的齿轮兽会从裂缝里钻出来，它们的核心在胸腔第二根齿轮肋——”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西马峰方向传来金属撕裂声，整座山峰的齿轮外壳被撕开道口子，上百只齿轮兽蜂拥而出。这些曾是地球生物的机械怪物，此刻浑身覆盖着废土能量凝结的齿轮甲，狼首犬齿间卡着生锈的齿轮，瞳孔里跳动着紫黑色的齿轮光斑。
“吼——！”最前排的齿轮豹甩动尾巴，尾尖的齿轮刃划破雨幕，首奔萧飞而来。萧飞下意识挥动齿轮刀，却在刀刃相交的瞬间愣住——齿轮豹的颈间，挂着半枚生锈的狗牌，上面刻着“旺财”和模糊的爪印，正是三年前他在废土救过的流浪犬。
“它们……还记得自己是谁。”小雨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少女穿着暗面特制的齿轮战衣，腰间别着爷爷留下的齿轮工具箱，马尾辫上的齿轮丝带此刻发出红光，“管理局抽取了它们的记忆，用齿轮核心替代了心脏！”
萧飞握紧拳头，废土之心在胸口发烫。他想起在齿轮堡看见的记忆碎片：管理局的科学家将流浪猫的心脏换成齿轮，在实验报告上写着“完美生物必须摒弃情感弱点”。而现在，这些齿轮兽的胸腔里，正跳动着被囚禁的人类记忆。
“各族听令！”萧飞突然跃上齿轮拱门，展开双臂。废土之心的红光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在暴雨中凝聚成半透明的军旗——旗面不是齿轮花纹，而是爷爷相册里的地球景象：蓝天白云下，泰山的松涛翻涌，山脚下的村庄飘着炊烟，甚至能看见石墙上用粉笔写的“家”字。
“那是……地球原来的样子？”齿轮藤蔓族的长老仰头惊呼，齿轮藤条上的花朵纷纷绽放，“我们祖祖辈辈在废土传唱的传说，原来真的存在！”他身边的异族战士们纷纷单膝跪地，齿轮藤条在军旗光芒中变软，化作绿色的光带缠绕在齿轮兽的腿上。
齿轮豹突然发出呜咽。它盯着军旗上的蓝天白云，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吠——那是被囚禁在齿轮核心深处的记忆，是主人在巷口呼唤“旺财”的声音，是啃食剩菜时的温暖。紫黑色光斑在瞳孔中缩小，齿轮甲开始松动，露出下面斑驳的兽毛。
“趁现在！”唐虎的机械臂突然从右侧杀出，改装后的电吉他此刻变成齿轮战锤，“老子给你们弹首《废土安魂曲》！”他甩动机械臂，战锤砸在齿轮兽的齿轮肋上，却不是致命一击，而是敲出了人类记忆的共鸣——某只齿轮鸦的翅膀突然展开，露出内侧刻着的“归”字，那是它还是信鸽时，主人用小刀刻的标记。
战场中央，军旗的光芒正在改变战局。原本疯狂的齿轮兽们放缓攻击，有的低头舔舐自己齿轮甲下的皮肤，有的对着军旗发出含混的呜咽。萧飞看见，小雨正带着暗面的时间齿轮战士，用齿轮绷带缠绕齿轮兽的核心，将它们胸腔里的记忆碎片导出。
“萧飞！”通讯器突然传来小胖的尖叫，“南天门的裂缝在扩大！管理局的齿轮战舰来了！”
萧飞转身，只见南天门的齿轮拱门后，空间像破旧的齿轮般崩裂，露出暗面的星空。十二艘齿轮战舰正从裂缝中驶出，舰首的炮口泛着紫黑色光芒，正是当年摧毁齿轮堡的管理局标志。
“把军旗交给我！”唐虎的机械臂突然扣住萧飞的腰，将他甩向齿轮核心，“老子带藤蔓族拖住战舰，你去启动泰山的‘人类齿轮核心’！记得爷爷说过的——”他的机械战锤砸在最近的战舰甲板上，齿轮火花溅得满脸都是，“不完美的齿轮，才能卡进敌人的牙缝！”
萧飞在暴雨中狂奔，齿轮战靴在石阶上敲出急促的鼓点。泰山的齿轮核心位于玉皇顶，此刻正被十二根齿轮柱环绕，每根柱子上都刻着管理局的“完美齿轮”标志。他摸出爷爷的心脏齿轮，发现吊坠的裂缝处，竟浮现出当年齿轮堡废墟里捡到的骸骨手链——那是亢氐族蛇尾人的图腾，和管理局局长的头盔花纹一模一样。
“原来你们一首在等这个。”冰冷的声音从齿轮核心顶部传来。穿着银灰色齿轮战甲的男人踏空而来，头盔遮住面容，腰间悬着的齿轮长剑，正是当年刺穿爷爷心脏的那把，“萧建国的孙子，带着废土之心和人类记忆，来挑战管理局的完美世界。”
萧飞握紧废土之心，感觉掌心的裂缝在与男人的齿轮战甲共振：“你是管理局局长，亢氐族的最后幸存者。”他想起第75章的框架伏笔，局长摘下头盔会露出蛇尾人面容，“二十年前，你哥哥把骸骨手链留给我爷爷，就是为了阻止你用齿轮灭绝人类情感。”
局长的头盔发出机械般的冷笑：“情感？不过是让齿轮生锈的杂质。你看这些齿轮兽——”他指向战场，几只尚未恢复的齿轮狼正在撕咬自己的齿轮甲，“摒弃了软弱的情感，才能成为永恒转动的完美机械。”
“但它们的记忆还在！”萧飞突然高举军旗，蓝天白云的光芒照亮局长的战甲，“你看这面旗，每道褶皱都是人类的故事：有离别时的眼泪，有重逢时的笑容，甚至有齿轮崩裂时的疼痛——这些不完美，才是我们继续转动的力量！”
局长的战甲出现裂痕。萧飞知道，这面凝聚着废土之心的军旗，正在瓦解管理局的“完美齿轮”信念。他趁机冲向齿轮核心，将爷爷的心脏齿轮按进中央的凹槽——青铜齿轮与泰山的巨型齿轮发出轰鸣，十二根齿轮柱上的“完美”标志纷纷崩裂，露出下面被囚禁的人类记忆：有孩子画的歪扭齿轮画，有老人临终前的手写信，甚至有情侣在齿轮上刻的誓言。
“不——！”局长的齿轮长剑劈来，却在接触军旗的瞬间碎成齑粉。他摘下头盔，露出青紫色的蛇尾人面容，左眼角的鳞片缺了一片，正是萧飞在祭坛看见的骸骨手链主人的特征，“我们亢氐族守护了废土三百年，却被人类的情感弱点拖入深渊——”
“但你哥哥选择相信人类。”萧飞指向局长腰间的骸骨手链，“他把最后的希望留给我爷爷，因为他知道，齿轮的完美不是没有裂痕，而是允许裂痕中生长出希望。”
战场突然安静。管理局的齿轮战舰在军旗光芒中熄火，齿轮兽们纷纷低头，瞳孔里的紫黑色光斑被金色取代。唐虎的机械臂搭在萧飞肩上，虽然液压油还在滴，但嘴角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老萧，你爷爷要是看见这场景，得把《锁麟囊》唱得震天响。”
小雨和小胖跑过来，少女的齿轮丝带缠上泰山的齿轮核心，开始修复被管理局破坏的记忆脉络。小胖突然指着远处，只见被军旗照亮的齿轮兽们，正在褪去机械甲，露出下面或残缺或斑驳的躯体——那只齿轮豹变回了瘸腿的老狗，齿轮鸦的翅膀上重新长出羽毛，甚至有只齿轮鼠，正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齿轮，试图拼出“家”字。
“这才是废土该有的样子。”萧飞轻声说，军旗的光芒渐渐收进吊坠，却在每个废土居民和齿轮兽的眼中，种下了光的种子，“有裂痕，有记忆，有继续转动的勇气。”
局长跪在齿轮核心前，蛇尾无力地垂在地上：“哥哥说得对，我们错了……原来人类的‘不完美’，才是废土生生不息的齿轮润滑油。”他掏出半枚齿轮徽章，与萧飞吊坠上的缺口完美契合，“这是亢氐族的最后钥匙，去打开管理局的核心吧——那里，还关着所有被囚禁的人类记忆。”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泰山的齿轮核心亮起暖光，将云海染成金色。萧飞望着山脚下，废土各族正围着恢复原形的齿轮兽们，有人给老狗戴上新编的齿轮项圈，有人给信鸽修补翅膀上的羽毛，连齿轮藤蔓族的长老，都在用齿轮花为受伤的战士包扎。
“老唐，你的机械臂又漏油了。”小雨笑着递过工具箱，却在看见唐虎机械臂上的新裂痕时红了眼眶，“等打完这场仗，我给你做条能弹电吉他的机械臂，齿轮轴上刻满《锁麟囊》的唱词。”
唐虎大笑，机械臂搂住两个孩子的肩膀：“先说好，老子只要摇滚版的！萧飞那小子当主唱，小胖打齿轮鼓，小雨你负责在台上甩齿轮丝带——咱们的乐队，就叫‘裂缝里的光’！”
萧飞望着远处的双月，暗面的时间齿轮与明面 的地球齿轮正在同步转动。他知道，最终决战还未结束，管理局的核心里还有更大的挑战，而唐虎的机械臂、小雨的时间齿轮、小胖的记忆之力，都是这场战争不可或缺的齿轮。
但此刻，军旗的光芒还在掌心发烫，废土之心的跳动依然清晰，爷爷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小飞，记住，人类的齿轮战场不在别处，就在这里——”他摸着胸口，“在每颗愿意带着裂痕继续跳动的心脏里。”
风从泰山之巅掠过，带来齿轮藤蔓的沙沙声和隐约的胡琴调。萧飞知道，这只是开始。而他们，这些带着裂痕的人类与异族，终将在齿轮的转动中，谱写出属于废土的，最动人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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