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核心的寒风像把生锈的齿轮刀，刮过萧飞三人的衣角。小胖蜷缩在唐虎的牛背上，羊头埋在牛毛里，可尾巴却不受控制地甩出蛇鳞，鳞片尖端划破空气，在井柳族的时间齿轮上留下深痕。
“不对劲，小胖的体温在飙升！”唐虎甩着牛尾巴，牛蹄子踩在齿轮轨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刚才在密室碰了黯影使者的碎片！”
萧飞刚要伸手触碰小胖，孩子突然抬头，左眼是人类的褐色，右眼却变成亢氐族的竖瞳，眼白里爬满齿轮状的血丝：“飞哥……齿轮在唱歌……”话音未落，他的下半身突然爆发出马腿，肌肉却覆盖着蛇鳞，蹄子尖端裂开，露出锯齿状的利齿。
“糟了！是亢氐族的血脉侵蚀！”图雅的银鬃马突然人立而起，十二枚时间齿轮同时报警，“黯影把蛇尾血脉强行注入他体内，现在两种力量在争夺控制权！”
小胖的身体诡异地拉长，羊头长出弯曲的牛角，蛇尾却分裂成马腿，关节处的齿轮接口发出“咯吱”声。他突然扑向路边的时间齿轮，锯齿状的马牙狠狠咬下，金属碎屑混着黑血从嘴角溢出：“好难吃……但记忆在回来……”
萧飞的吊坠碎片剧烈震动，他看见小胖的记忆锁链正在崩断，取而代之的是黯影实验室的画面：穿白大褂的人将蛇尾骨插入婴儿后颈，机械音冷冷响起：“备胎容器周小雨，启动亢氐族血脉融合程序……”
“小胖！”萧飞冲过去抱住失控的孩子，却被马腿踢中胸口。小胖的竖瞳里倒映着无数齿轮，每啃咬一口齿轮，身上的鳞片就多一分黯影的黑色：“人类是失败的补丁……八大种族才是完美容器……”
唐虎突然想起密室里的实验记录，牛毛手臂拽住小胖的蛇尾：“他在重复黯影的洗脑程序！萧飞，用你们的共同记忆唤醒他！”
萧飞擦着嘴角的血，盯着小胖眼中的齿轮倒影，突然想起那年在泰山脚下：暴雨过后，小胖蹲在石头堆里扒拉，举着块歪歪扭扭的鹅卵石傻笑：“飞哥你看！我刻了只羊头，以后当废土第一食神，就用这石头当印章！”
“记得吗？你说要刻‘废土第一食神’，结果刻成了西不像。”萧飞声音发颤，抓住小胖正在啃齿轮的马牙，“后来你把石头藏在书包夹层，说等我们老了，就开家面馆，你掌勺我跑堂……”
小胖的牙齿突然卡住，黑血滴在齿轮上，竟腐蚀出“食神”两个模糊的刻痕。他的竖瞳开始收缩，人类的褐色渐渐占据上风：“飞哥……那个石头……你还留着吗？”
“当然留着。”萧飞从兜里掏出磨得发亮的鹅卵石，上面的羊头图案早己模糊，“就在我床头的抽屉里，和你送我的辣条包装袋放在一起。”
小胖的马腿突然软化，变回蛇尾，可刚才啃咬齿轮的利齿却生生咬掉了自己的一截马蹄。他低头看着渗血的脚踝，突然哇地哭出声：“疼……但脑子里好多坏人的声音……说我是复制品，说我该取代你……”
萧飞紧紧抱住他，感觉孩子的身体在两种形态间来回切换，鳞片和羊毛蹭得他下巴生疼：“你不是复制品，你是周小雨，是和我一起偷辣条、爬树摔断胳膊的兄弟！”他举起鹅卵石，在齿轮的反光下，石头上的羊头竟与小胖的第三只眼图案重合。
图雅趁机甩出银雾，将剩余的黯影血脉从小胖体内逼出。黑血在空中凝成“备胎”二字，却被唐虎的牛蹄踩得粉碎：“去他妈的备胎！小胖要是怪物，老子就当最牛的驯兽师！”
小胖破涕为笑，蛇尾缠住唐虎的牛蹄：“那你得每天给我带两根棒棒糖，草莓味的。”他抬头看向萧飞，眼中的竖瞳退去，只剩下人类的清澈，却在低头时愣住——刚才啃咬齿轮的利齿，竟在他蛇尾上留下了齿轮状的缺口，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前面就是能量之泉了。”图雅指向地平线，那里的天空裂开缝隙，双月的光辉正汇入谷底的漩涡，“但小胖的血脉融合己经不可逆，黯影在他体内种下了齿轮诅咒，下次失控……”
“不会有下次了。”萧飞握紧鹅卵石，吊坠碎片突然发出强光，将小胖蛇尾的缺口照成透明，“我们会在双月重合前，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唐虎突然指着远处的齿轮废墟，牛毛手臂上的齿轮接口发出蜂鸣：“看！那里有管理局的运输船，船上装的全是……”他的声音卡住，牛蹄子踢到个生锈的齿轮，上面刻着“备胎容器专用”。
萧飞扶着小胖站起来，发现废墟里堆满了和小胖同款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标注着“实验体121复制体”。小胖的身体突然颤抖，从培养舱的倒影里，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齿轮中挣扎，而最深处的倒影，竟与黯影使者的面具完全重合。
“别怕。”萧飞将鹅卵石塞进小胖手里，“你看，石头还在，我们的约定也在。不管你是复制品还是双生子，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兄弟。”
小胖低头着石头，突然露出笑容，羊头模样一闪而过：“等解决了双月危机，我们就回地球，把石头刻成真正的食神印章，再偷包辣条当祭品。”他的蛇尾卷起唐虎的牛尾巴，“不过唐虎你得减肥了，牛背快比我家沙发还舒服了。”
废土的寒风依旧呼啸，但萧飞掌心的温度，小胖手中的鹅卵石，唐虎牛毛上的星光，让这趟通往能量之泉的路，多了份比齿轮更坚韧的羁绊。只是他们没注意到，小胖蛇尾的缺口处，正渗出极细的黯影黑血，在齿轮废墟上画出下一站的坐标——管理局地牢，那里关押着戴着“萧远山之徒”脚镣的神秘人，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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