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唯有那双眼睛里写满决绝——像是在无声地宣告：“我不会回头了。”
“小祥……她知道吗？”初音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掌心。
阳光从黑崎真琴身后漫过来，在睫毛下投出一小片摇曳的阴影——就在这瞬息之间，初音竟从那汪永远平静的湖蓝色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罕见的水光浮动，可当她下意识想要确认时，对方已经重新戴好了那副无懈可击的面具。
“这不是抛弃。”真琴轻轻摇头，发丝扫过邀请函烫金的徽章，“仅仅是在必要的时间点......作出最恰当的选择。”
“而且，小祥她会知道的。”
——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
这个残忍的潜台词在沉默中膨胀。初音突然理解了这次见面的意义：真琴要借她的口，把这份温柔的死刑判决书转交给那个还在拼命修补裂缝的祥子。
可怕的想象不受控制地在初音脑海中涌现——得知真相后崩溃的祥子、瞬间分崩离析的乐队、永远无法再聚齐的舞台、还有...那个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填补真琴空缺的自己。
金发少女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连带着胸口传来阵阵钝痛，像是有人用重物反复击打着她的心脏。
“你真的....要这样丢下小祥吗？”初音终于挤出这句话，声音微弱得几乎只剩气音，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耗尽自己的所有力气。
黑崎真琴凝视着面前的金发少女，有那么一瞬间，初音竟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罕见的不安与迟疑，但转瞬即逝，那抹微弱的动摇就消散无踪。
“不是丢下。”真琴轻轻摇头，声音柔和却坚定，“只是...选择我必须走的路。”
三角初音僵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人齿冷的真相——这位永远含着优雅微笑的黑发少女，骨子里竟藏着如此彻骨的利己主义。
这位曾为祥子的笑容倾尽温柔的天才少女，也能为了更高远的目标，干脆利落地斩断所有羁绊。
就像对待一支演奏完毕的乐曲，无论多么动人，终会翻过那一页乐谱。
三角初音在这一刹那忽然醒悟：眼前这个乌发少女的爱，原来是有代价的。
——对方可以为祥子展露最温柔的笑容，却也能够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毫不迟疑地松开相握的手。
这位金发少女忽然醒悟：唯有自己...唯有自己是毫无条件、不计代价地，愿意将整个灵魂都献祭给祥子的存在，小祥...只有自己了。
四：黒のバースデイ : 56.告别话语不值一提
三角初音的嘴角忽然牵起一抹笑意，这笑容里不含丝毫温度，反而浸透着令人心悸的自嘲与悲凉。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从头至尾，只有自己可悲地坚信着，所有成员都和她一样，把丰川祥子创建的Ave Mujica当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归处；把祥子视为值得倾注全部灵魂去守护的存在。
“我明白了......”这位金发少女的声音轻得宛若叹息。
当她重新抬眸时，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那双鸢尾紫色的瞳孔深处正在翻涌着怎样晦暗的情绪风暴，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对方送给自己的吉他拨片，边缘深深陷入掌心，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唯有这样真切的痛楚，才能证明此刻清醒的现实。
“那就祝你在柏林....一切顺利，真琴。”
最终，三角初音还是咽下了那些更尖锐的质问，比如是否真正在乎过Ave Mujica这支乐队？是否珍视过共同挥洒的每分每秒？亦或者是....有没有为祥子考虑过哪怕一个瞬间？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答案，早已在对方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剖白中无比清晰。
“我会好好和小祥说明的，你放心。但是...之后小祥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三角初音深深吸入一口气，大雨前特有的冰凉空气刺痛了胸腔，她推开黑崎家那扇沉重的练习室门，门轴发出细微呻吟。
——此刻的初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确自己该做的事。
既然黑崎真琴可以决绝地转身离去，那么至少....她要做到成为祥子永不移动的锚点，即使要与世界为敌。
况且，若黑崎真琴真的就此离开，那丰川祥子的身侧，就只剩下...只剩她三角初音一个人了。
而雨，就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
刚推开黑崎家的大门，三角初音还没来得及离开、只能站在黑崎家的屋檐下，望着骤然阴沉的天空。
“还真是应景的雨呢。”
起初只是零星的水痕晕染在石板路上，眨眼间便连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雨声在耳畔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切割得支离破碎，就像三角初音此时此刻的心绪。
冰冷雨丝从屋檐边缘飞溅而起，浸透了金发少女的衣摆，些许被沾湿的发丝很快黏连在脸颊皮肤上，雨水寒意顺着毛孔侵入血管，可初音始终伫立不动。
某位大概是接到大小姐吩咐的女仆慌乱地举着黑伞奔来，在递出伞柄的瞬间，三角初音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越过她的肩头；在那扇被雨水模糊的落地窗后，黑崎真琴静立的身影如同一个被水汽晕开的剪影，遥远得像是隔了整个雨季。
四目相对之间，真琴水蓝色的眼眸透过雨帘望来，眼神中依稀还残留着方才谈话时未散的坚决，却又微妙地混进了几丝初音从未见过的....那是迟疑吗？还是歉疚？
两人的目光在雨声中短暂相接，不到几秒钟，也许更短。
三角初音猛地别过头去，这个动作快得几乎像是被烫伤，她胡乱接过女仆手中的伞，指尖在伞柄上打滑，黑伞“啪”地一声在她头顶绽开，瞬间将这位金发偶像与乌发大小姐之间隔开一道黑色的屏障。
伞沿垂下的雨帘成了最好的掩护，初音加快脚步踏入雨中，任由飞溅的泥水沾染裤脚；她知道真琴还在看着自己，那道目光即使隔着雨幕和伞面，依然如芒在背。
黑崎真琴的手指在窗台上无意识地轻叩着，雨滴好似在她指尖下隔着玻璃破碎又聚合，三角初音的身影逐渐被雨幕吞噬，最终消失在视野之外。
黑发少女保持着这个姿势又站了许久，直到女仆轻声提醒会着凉，才走回自己的琴房。
贝森朵夫钢琴的漆黑面板仿佛能够倒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真琴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一个名字上短暂地停顿——“八潮瑠唯”。
“真琴？”电话那头传来一如既往干净利落的声音。
“...我决定接受那边的邀请了。”真琴直接道出来意，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她靠在墙边，黑发顺势落下。
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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