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对于自己而言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把椎名立希送到目的地后,午后阳光斜斜爬过车顶,黑崎真琴蜷在后座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着真皮座椅的褶皱。
城市玻璃幕墙的倒影在视网膜上掠过,像无数块支离破碎的镜面,映出无数个提着琴箱走向演出的自己;城市剪影如同飞速倒带的影片,迅速向后退去。
此刻她的耳边仿佛奏响了无数重奏,旋律交织缠绕、似远似近。
真琴将下颌陷进羊绒围巾的褶皱里,呼出的白雾在车窗上洇出模糊圆斑,十字路口的红灯开始读秒,每个数字都叩响一帧褪色快照无数零碎的片段走马灯般闪过,一幕幕回忆相互交错,朦胧得如同梦境,似触手可及,却又难以真正握住。
母亲的耳坠在观众席第二排闪烁,祥子的蓝发在键盘琴前晃成弧线,而当信号灯转绿的瞬间,所有影像都碎成霓虹光粒,被排气管道喷出的尾气卷向陷入舍弃境地的后方。
乐队...到底是什么?
是梦想吗?是反抗吗?还是她生命中无法剥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呢?
不,这些看似深刻的诠释,都并非那个确凿无疑、直击本质的答案。
乐队,对于黑崎真琴来说,其实只是一件道具——一件神奇的、能满足她所有需求的道具。
无论内心深处藏着怎样炽热的渴望,无论那渴望是多么遥不可及,都只需轻轻伸手,便能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地将其收入自己囊中。
回顾最初在月之森学院的青涩时光中被仓促组建起来的乐队,究其根源,不过是为了迎合母亲那对虚荣面子近乎病态的追求。
每场精心筹备的演出在真琴心中,不过是一场为母亲颜面增光添彩的闹剧;每次在排练室里反复打磨曲目,也只是在为母亲装点门面。
那些排练与演出,就如同一件件被精心雕琢的装饰品,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母亲的社交生活这个巨大橱窗里,供人观赏、赞叹,顺带也点缀了自己还可以说是懵懂的青春岁月,随后融入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成为一种看似光鲜亮丽,实则空洞虚无的存在。
不然在得知八潮瑠唯加入新乐队后,她也不会轻而易举地选择释怀、并且还愿意为其送上祝福了。
此时此刻的这支乐队也已悄然发生了质的转变,它已然沦为自己去满足丰川祥子欲望的工具。
在真琴手中,乐队成员就像一个个被精准操控的人偶,随着祥子的意愿在自己手中翩翩起舞。
在如梦如幻的音乐舞台上,乐队成员们会按照计划中那般卖力演奏,每个音符都像是在为祥子编织着名为梦想的绮丽幻梦。
灯光洒下,会映照着祥子沉醉音乐之中的脸庞,真琴却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心中五味杂陈。
“可就算是道具......”黑崎真琴在心底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好似转瞬便会被风吹散。
所有的这一切,当静下心来细细思量,竟发现它们都不过是工具而已;这些工具被黑崎真琴巧妙地握在手中,成为她获取自己渴望之物的有效手段。
如今的祥子,犹如命运精心雕琢的一把精巧钥匙,严丝合缝地插入黑崎真琴内心深处那扇久未开启、布满尘埃的隐秘心门,自母亲身上承袭而来的强烈控制欲在遇见祥子的那一刻,寻得了肆意驰骋的空间。
将病态的热度悄然渗入每道视线交汇的褶皱,她恍惚间看到命运丝线在自身十指间穿梭,唯有将眼前这个易碎品般的人偶纳入自己精心编织的茧房,方能平息灵魂深处永不停歇的饥渴轰鸣。
某种奇怪的使命感在黑崎真琴脊髓里噼啪作响,驱使这位少女将丰川祥子视作亟待哺育的雏鸟,恨不能剖开胸腔取出滚烫的血肉来供奉。
每当与祥子并肩而立,她总会不自觉地陷入和母亲一样的境地;指尖调整对方衣领的动作娴熟得仿佛重复了二十年,那种想要将眼前人完全包裹进自己羽翼的冲动,混杂着童年时被母亲修剪指甲的窒息感,在胸腔里形成矛盾的漩涡。
每当祥子因压力蜷缩在角落或自己怀里颤抖,真琴就会像得知宝藏位置的海盗般苏醒,不断用温柔的手段去呵护对方。
那些深夜送去的热可可、悄悄垫付的器材费、为了对付据理力争的身影,都是黑崎真琴亲手编织的蛛网,既困住猎物、也缚住自己。
司机发动引擎的瞬间,真琴将掌心覆在椎名立希坐过的皮椅上;温度已彻底消散的触感提醒着她:若有一天这个脆弱的平衡被打破,最先被余波撕裂的或许正是自己。
所以黑崎真琴才会不遗余力地去稳固丰川祥子组建起来的乐队,哪怕若叶睦说出“乐队不会长久”、哪怕对方提及自己可能会离开的话语,她也必须给出回应去稳住乐队里其他成员。
她绝不允许祥子的乐队解散,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欺负;黑崎真琴一心想要帮助自己的“孩子”成为更加出类拔萃的存在,想要将这个“孩子”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毕竟,只要稍稍审视一下Ave Mujica目前的状况,便不难发现,若是任由现状持续下去、无人加以干涉和改变,那么乐队解散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回去吧,司机先生。”
真琴的声音轻软中带着不容辩驳的断裂感,阳光正顺着车窗缝渗进来,沿途掠过的银杏树逐渐被写字楼玻璃幕墙取代,那些棱角分明的建筑折射出光晕。
她保持着凝视窗外的姿势,后颈枕着靠背凹陷的弧度,唯有被睫毛覆盖的双眸微微颤动,泄露出某种正在发酵的焦灼。
在Ave Mujica的问题上,她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插手进来打乱这一切,真琴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人,哪怕只是最细微的举动,对这个承载着特殊意义的乐队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哪怕是作为乐队创建人的丰川祥子,想要解散乐队,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小姐,现在要回家吗?”司机下意识地询问,他从后视镜中偷偷瞥向后排座位上的黑崎真琴。
只见真琴脸上的神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瞬息万变、忽明忽暗;黑发少女眉头蹙起、嘴唇轻抿,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又有几分烦躁,一看便知心情处于低谷。
司机在这瞬间便感受到了车厢内弥漫的压抑气息,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沉闷与不安。
“嗯。”真琴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短促,仿佛这个字承载了她太多的情绪,让她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看到黑崎真琴点头,司机连忙发动引擎。
车辆启动的轰鸣声于刹那间打破了车厢内短暂的寂静,却也让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浓烈;车内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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