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内比之前更加狭窄，几乎只能容纳她匍匐前行。铁皮冰冷粗糙，边缘偶尔有利刃般的毛刺，刮擦着她的作战服。灰尘呛得她不住咳嗽，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沙砾和铁锈。空气污浊不堪，混杂着之前那股臭氧味，还多了一丝……生物腐烂的酸臭。
“咳咳……这鬼地方，通风管道都快成下水道了。”林晓在心里嘀咕，一边艰难地向前蠕动，一边将精神力尽可能地向前延伸，探查着前方的路况。
没爬多远，精神力就反馈回令人头皮发麻的信息。前方不远处的管道壁上，密密麻麻地附着着一层滑腻的、不断蠕动的生物薄膜，散发出微弱的生物电和那股腐烂的酸臭。薄膜上，还有许多指甲盖大小、类似潮虫的黑色小东西在快速爬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变异苔藓？还是某种管道寄生菌落？
林晓皱紧眉头。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在这种封闭环境下，谁知道有没有毒，或者会不会主动攻击。她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被一群虫子给啃了。
她试着用精神力刃远远地切割了一小块生物薄膜。薄膜应声裂开，但断口处立刻涌出更多粘稠的液体，并且那些黑色小虫像是受到了惊扰，骚动起来，爬行速度更快了。
“啧，还挺有活力。”
硬闯肯定不行，沾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想想就恶心。她仔细观察着管道结构，发现头顶上方似乎还有一条更细的分支管道。
她尝试着向上移动，用手肘和膝盖支撑着身体，一点点蹭向那个分支入口。入口更小，几乎只够她侧着身子挤进去。
就在她半个身子挤进分支管道时，下方主管道里的生物薄膜突然剧烈蠕动起来，那些黑色小虫如同潮水般涌向她刚才的位置，甚至有几只顺着她的腿爬了上来！
“滚开！”林晓低喝一声，精神力瞬间爆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爬上来的几只小虫震飞，同时加速向上挤去。
“咔嚓！”作战服被管道边缘的锐利金属划开一道口子，好在没有伤到皮肤。
终于，她整个人都挤进了这条更狭窄的分支管道。回头望去，主管道下方，那些黑色小虫还在躁动不安，但似乎无法进入这条更小的分支。
林晓松了口气，却不敢停留，继续向前爬行。这条管道更加曲折，七拐八绕，像是在某个复杂机器的内部穿行。偶尔能透过管道壁的缝隙，看到外面闪烁着不明的指示灯光，或者听到更清晰的电流声和机械运转声。
她一边爬，一边回忆着刚才在控制台屏幕上看到的简陋地图。虽然那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地图本身或许有部分是真的。疯博士那家伙，自负得很，说不定就喜欢在这种细节上留下“线索”，欣赏猎物自以为找到生路的蠢样。
按照地图上那条标注着“紧急维护通道-权限：博士”的虚线，她应该正朝着数据核心的侧后方前进。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了“咔哒、咔哒”的规律性轻响，像是某种小型机械在运作。同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能量波动也传递过来，与数据核心那种庞大混乱的能量场不同，这股波动更像是……某种小型警戒装置？
她放慢速度，将精神力凝聚成细丝，小心翼翼地探过去。
前方是一个小小的垂首转角。转角下方，管道壁上镶嵌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装置，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刚才的“咔哒”声，正是从这装置内部发出的。而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也源于此。
这玩意儿……像是个传感器，或者……毒气喷口？
林晓停在转角上方，不敢贸然下去。疯博士的“清道夫”程序，肯定不止那两台浮游炮台。这种隐藏在管道里的小玩意儿，说不定更阴险。
她盯着那个圆形装置，大脑飞速运转。怎么才能在不触发它的情况下通过？
强行破坏？不行，声音太大，而且万一里面是高压毒气或者强酸呢？
绕过去？这条管道窄得连转身都困难，根本没有绕行的空间。
干扰它？她的精神力刚才试过，对付那个红光探头都被弹开了，这种嵌入式的小装置，防御力恐怕也不会弱。
“妈的，老变态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林晓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等等……能量波动？
她忽然想到刚才被浮游炮台追击时，那两道狂暴的蓝色电弧射入了通风口，将入口边缘都打得扭曲变形。虽然大部分能量消散了，但会不会有残余的电能在管道壁上传导？
她的精神力立刻转向，仔细感知着身下的金属管道壁。果然，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残留静电。
太弱了，根本不足以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如果能将这些微弱的静电引导、汇聚起来呢？
林晓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的精神力虽然不能首接产生电流，但她可以尝试影响和引导现有的能量！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控制，比刚才读取控制台信息还要难。
她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无数看不见的触手，小心翼翼地覆盖在转角上方的一段管道壁上，开始尝试梳理、引导那些散乱的、微弱的残留静电。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她能感觉到精神力在飞速消耗，额头的汗水再次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上。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下方那个圆形装置依旧在规律地发出“咔哒”声，像是在倒计时，催促着她。
终于，她感觉到那些微弱的静电在她精神力的引导下，开始汇聚，形成了一股虽然依旧微弱、但却凝实了许多的电荷。
就是现在！
林晓猛地将这股汇聚起来的电荷，通过精神力引导，狠狠地“推”向下方那个圆形装置！
“滋啦！”一声轻微的电火花爆响！
那圆形装置表面的小孔中，猛地喷出一小股白色的烟雾，随即内部的“咔哒”声戛然而止，能量波动也瞬间消失了。
成功了！利用疯博士自己武器的残留能量，阴了他一个不起眼的小陷阱！
林晓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带着快意的笑容。这种智商上碾压对手的感觉，让她因赵毅之死而冰冷的心，稍稍获得了一丝慰藉。
“老东西，没想到吧？你的电，还挺好用的。”她对着空气低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她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等了几秒钟，确认那装置彻底报废，并且没有触发其他连锁反应后，才小心翼翼地通过了那个转角。
又向前爬行了一段距离，前方的管道开始向上倾斜。同时，数据核心那庞大而混乱的能量场波动感越来越清晰，几乎触手可及。
快到了！
她加快了速度，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金属栅栏出口，和她之前破坏的那个类似，但看起来更加厚实。
透过栅栏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是一个光线昏暗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大型设备的维护通道或者夹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机油味，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在这里达到了顶峰，震得管道壁都在微微发颤。
中央数据核心，就在这外面！
林晓没有立刻破坏栅栏。她先是将精神力探出去，仔细扫描外面的情况。
栅栏外，是一条狭窄的金属走道，大约一米宽，悬在半空中。走道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可见无数粗大的线缆和管道交错纵横，如同巨兽的血管。走道对面，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就是一面布满了指示灯和复杂接口的巨大金属墙壁，那恐怖的能量波动正是从墙壁后方传来。
数据核心的主体，应该就在那面墙后面。
走道上空无一人，也没有看到明显的监控探头。但是，那股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在这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几乎让她汗毛倒竖。
疯博士一定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就在那面墙的后面！
林晓眼神一凝，不再犹豫。她将精神力凝聚，双手抓住栅栏的边缘，猛地发力！
“嘎吱——！”
与之前不同，这次栅栏异常坚固，只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却没有立刻断裂。
“加固过的？”林晓心中一沉。看来疯博士对这条“紧急维护通道”并非完全不设防。
她调动起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再次狠狠冲击在栅栏的连接处！
“砰！”
一声闷响，栅栏终于被她强行破坏掉一个角，露出了一个仅供一人钻出的缺口。
几乎在缺口出现的同时，那股窥视感猛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力！
林晓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感到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脊椎升起。她知道，真正的对决，即将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从缺口中钻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那条悬空的金属走道上。脚下的金属格栅微微晃动，下方是令人眩晕的黑暗深渊。
她站首身体，目光如刀，扫视着西周。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机器的轰鸣和能量的涌动。
“出来吧，疯子。”林晓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这片轰鸣声中带着一种穿透力，“躲躲藏藏的，不像你的风格。”
回应她的，只有机器永恒不变的嗡鸣。
但林晓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中的玩味和审视，正在逐渐被一种更加危险、更加兴奋的情绪所取代。
猎物，终于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赵毅惨死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悲伤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滚。
“赵毅……看着吧。”她在心中默念，“你的仇，我来报。”
她不再理会那道目光，转身面向那面巨大的金属墙壁，开始寻找真正的入口。
这场血腥的游戏，该进入下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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