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过三巡,酒过五味。
张扬顺势提了一嘴宋鸿亚的事,这个待人憨厚朴实的老大哥,现在可是身陷囹囫,麻烦缠身的境遇。
虽然先前张扬指点过赵娟,让她碰到棘手的难题就去找蒋天阳,但赵娟给人一种柔弱可期的怯懦形象。
万一压不住她婆婆那恶虔婆,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住,不敢去为宋鸿亚奔走辩论,致使宋鸿亚一旦被送到水泥厂保卫科的话,那事情才彻底棘手麻烦。
这茬事,潘长军闻言也变得沉默,夹了几颗碟子里的花生米,咀嚼着说。
“这件事我有数,明天,明天我让几个生产队的队长领人驾骡子车,到城里拉粪肥,顺道打探打探情况,要实在不行的话,非常时刻,多用点非常手段,这也是没办法的嘛……”
听到潘长军这意味深长的话,张扬心里了然。
进城拉粪车的队伍能使出的手段流氓着呢,反正报复完撒丫子就撤,各回各村,各回各家,化整为零。
就凭赵娟她那欺软怕硬的婆婆,指定被收拾的服服贴贴。
心里有了底细,索性岔开了这个话题。
倒是一旁云里雾里,满头雾水的黎秋白好奇的不行,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扬,忽道。
“到底是什么事嘛,你跟潘姨夫老是打哑谜,总感觉背着我跟梅姨聊什么不好的事,你说是吧,梅姨?”
周亚梅则是巧然笑了下:“那我不知道,男人的事情,咱们帮不上忙,还是少掺合为好,真要是有要紧事,哪怕不追着问,”迟早会告诉咱们。”
她这话一出,使得黎秋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怏怏蹙起眉头。
张扬则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周亚梅,发现这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肤色白皙,美人尖,杏眼桃腮,略微有一些卷的长发披散在脑后。
身段丰腴,熟的恰到好处,
不得不承认,潘长军是有好命的,家里有这么个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妻子不说,又是冯家峪镇公社第一书记。
妹夫更是能耐不俗,朝中常青树屹立不倒,你怎么施展都是高枕无虞,妥妥的人生赢家呀。
就是可惜,年纪大了身子发硬,唯独只剩鞭子软,家里偏偏又没孩子……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吃完饭,张扬又陪潘长军斗了一会棋,发现依旧臭棋篓子一个,连败几局后,也没玩的兴趣了,悻悻起身准备告辞。
要知道,自己屋里可是还有个秦淮茹饿的嗷嗷待哺的。
她这从清晨到现在,一上午米水不打牙,指不定都饿蔫了。
“张扬,你要回家?我能去参观一下吗?”
黎秋白原本无聊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周亚梅织毛衣,见张扬动身,赶忙兴高采烈的跟了过来。
结果却被张扬当头棒喝,泼了一盆冷水:“恐怕不行,寒舍简陋,怕生……”
“你说屋子怕生?”
“嗯,我这屋子住久了有感情,通灵性,你不懂。”
黎秋白简直被这话噎了半天没缓过来劲,幽怨的剜了一眼张扬。
有些赌气的道:“我就不信,我一进屋子,屋子能塌了不成,我要是一定要去参观呢?”
“那你随意呗,反正我不开门,你不嫌冻,就在雪地里耗着,到时候冻得全身僵硬,跟我可没关系。”
张扬不受威胁,悠哉看了一眼黎秋白,自顾自的告辞离了屋。
“你……”
黎秋白气急的跺下脚,刚准备使小性子,找潘长军抱怨。
不料她这个身为张扬顶头上司的姨父,却摇了摇头:“秋白呀,别胡闹,强扭的瓜不甜,你呀,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沉稳矜持点,再说,前些天我跟张扬去天桥歌剧院,看红色娘子军的时候,我瞧着你身边不是跟着个后生吗,听姨夫的话咱别闹腾了。”
“姨夫,你不知道,那天你跟张扬来的时候,我是回屋换衣服了,我换完衣服出来才知道你跟张扬走了……”
“是嘛?我倒希望是这样。”
潘长军面露怀疑,不过也没点破,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周亚梅。
都是多年夫妻了,周亚梅心领神会,扶着黎秋白坐下,宽慰起这个任性的姑娘……
张扬这边出了潘长军家,第一时间就是直奔伙房。
幸运的是,伙房这边吃饭晚,干部吃的小灶还剩些菜。
没潘书记坐镇,今天上午小灶的伙食肉眼可见下降,猪肉炖粉条只剩粉条,
张扬用铝饭盒装了些粉条,又浇了一些热汤,漂几个萝卜丸子裹面疙瘩,这才往屋里赶。
开锁打开门的时候,张扬还特意瞧了一眼身后,确认黎秋白那丫头不会突然出现,这才放下戒备,推门进去,将门闩上。
让张扬感到意外的事,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秦淮茹,居然正聚精会神的织围巾。
这个俏寡妇,回趟娘家居然衣服兜里揣的有毛线团,随时随地能开工织衣。
张扬瞧了一眼秦怀茹手里握着的织毛衣针,发现有点像不锈钢细筷子,在手里灵活穿梭飞舞。
“你回来了……”
秦淮茹放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笑着看了一眼张扬。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滴,张扬总觉得,秦淮茹在家里呆着的这两天,房间里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
不再像先前自己回来时,那么冷冰冰了,反道是多了一丝温馨。
“嗯,上午吃饭有些晚,没剩好菜了,你凑合着吃,对了,明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送你回秦家村吧,这两天风雪停了,天气难得好起来……”
“噗,怎么,张扬咱们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我养好伤自己会走,你怎么还想着赶我走呀?”
听到张扬的话,原本还在大快朵颐的秦淮茹,险些被饭噎到,顿时觉得嘴边的饭也不香了,侧过身子,有些委屈埋怨的看了一眼张扬。
张扬见她误会,从水缸里舀了瓢水放水壶准备烧开,解释说。
“不是要赶你走,而是顺便给你捎回秦家村,潘书记给我下了个任务,让我这段时间到各个村里义诊,首站就是秦家村,我寻思着顺路,干脆一并将你捎回秦家村,到时候你回娘家,我到村部,咱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
秦淮茹低头扒拉一口饭,小声嘟囔嘀咕了句:“我觉着不怎么样,哪有人吃干抹净,穿上衣服不认账的……”
“大姐,你要搞明白一个状况,当时可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咱们还有字据呢。”
“我就随口一说,你可别真以为我要赖着你,在乡镇要啥没啥,连喝口水都要担过来,哪有我在城里舒坦,水龙头一扭。”
讲是这样讲,但得知张扬不是轰她离开,秦淮茹心里还是一松。
吃完饭后,将倚在床头看闲书,闭目养神的张扬扒拉过来。
“你要干嘛?”
张扬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秦淮茹先前缩在被窝里的原因是啥。
掀开被褥,这个俏寡妇竟然无所拘束。
秦淮茹却是有自己的苦衷,她最初想的是回趟娘家,顶多在娘家过一次夜,第二天打完秋风就坐车回城里了。
所以秋衣秋裤,穿在里面的换洗衣服也没带。
她现在崴到脚踝动弹不得,那身棉袄棉裤倒是没啥,可是贴身穿的秋衣秋裤总不能天天穿,到时候不得糊身上,所以左思右想,干脆脱掉,这样也不会被汗渍污染。
脏东西,随手就能被张扬用热毛巾擦掉。
秦淮茹在张扬纳闷的目光中,扳过张扬,量了一下张扬肩膀臂展的长度后,又用手环绕了一下张扬的脖颈。
这把张扬唬的,还以为这俏寡妇要勒自己脖颈,恩将仇报,要不是自恃有黄龙之体,他还真不敢让秦淮茹施展。
谁让这是有先例可循的呢?
当初痴迷炼丹长生的嘉靖,可是因为每天折磨宫女,在某天深夜,被一群不堪忍受,反击的宫女用绢布勒住了脖颈。
要不是及时被太监发现的话,这位明朝著名的道士皇帝,可能提前就要在历史舞台谢幕了。
跟掉进茅坑陷而卒,淹死的晋景公,每天吵着喝安神补脑汤的晋惠帝,以及被俘虏到五国城整天被当马球打的宋徽宗,宋钦宗,一起沦为皇帝笑柄了……
当然,这群人绑一块,也比不过叫门天子,瓦剌留学生,土木堡战神,猪骑朕!
等忙完之后,秦淮茹这才没好气道。
“能干吗,给你织围巾呗。”
“给我织围巾?”
“我可没钱给你付手工费啊。”
“我不要钱,我要真想赚钱,我的街坊邻居好多针线活,都能挣点零花钱……”
张扬狐疑的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秦淮茹,心里暗自思忖,今天这俏寡妇怎么不吸血了呢?
不吸血咋能成?
一滴精十滴血呢!
没有吸血鬼,鞭妇侠不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不成,日久真能生情……
秦淮茹见张扬表情古怪,瘪了瘪嘴,有些不满的道:“咋,我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人家标语写的好,巾帼不让须眉,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别瞧不起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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