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旁近在咫尺的娄晓娥，秦淮茹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出于心虚的考虑，微微侧过身，不敢去迎她的眼神。
张扬见此情况，恶趣味的挪了下，惹得秦淮茹干脆阖上眼睛，羞赧闷哼了一声，娇嗔了句：“张扬，别这样，娄晓娥还在旁边呢，万一她要是醒过来的话，到时候让人传闲话。”
“闲话?好姐姐，我敢打包票，这事儿你绝对是多虑了，放心好了，晓娥她折腾一整天没闭眼，这个时候困着呢，天上炸雷也吵不醒。”
张扬一时间都不好点破秦淮茹，别的不说，整个南锣鼓巷，门前是非最多的不就是她秦淮茹吗?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被传闲话惯了，原以为秦淮茹早就免疫了呢。
正忙活捯饬的劲，中院秦淮茹家，贾张氏刚把锅里的饭菜热好，下意识起身喊了一下秦淮茹，想让这个儿媳妇端碗拿菜，结果招呼几声，发现丁点动静没有。
郁闷的嘟囔了句：“这一天到晚的，饭不吃都想着睡觉，哪有这么困，赶紧起来，把饭菜送到医院去。”
结果掀开门帘子一看，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别说秦淮茹了，连个鬼影都没。
贾张氏心里难免泛起嘀咕，以为是到外面上厕所去了，又跑到公厕找了一圈，照旧没有收获过后。
她也没多想，只以为秦淮茹是到医院探望棒梗，顺便交钱去了，只得骂骂咧咧的自己先吃饭，顺便把饭菜放到保温盒里，准备用网兜兜着掂到医院。
她哪里知道此刻的秦淮茹确实是忙着睡觉，而且坐卧不宁，来回调整睡姿。
两刻钟后，秦淮茹心满意足地依偎在张扬怀里，慵懒的连句话都不想说出口。
但还是强撑着，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困扰在心里的疑惑：“张扬，不知道咋回事，我总觉得自从上次咱们在冯家峪有那事后，整个人年轻了好多，干活也更有劲儿，一些细小的伤口不自觉都痊愈了，就像现在这样，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很舒服。”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秦淮茹虽然不晓得其中厉害，但也隐约能猜得出，跟某种物质有关，所以这次的时候，她反而主动蹲下身，盘起头发。
事实也正像秦淮茹所遇到的那样，疲惫一天的身躯在这一刻骤然放松许多，通体舒泰，四肢百骸间有使不完的力气，就像泡在澡堂子一样，飘飘的。
只不过精神层面却很慵惰，只想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感受着身体的细微变化。
“呃，可能说是阴阳调和吧，据我所知，黄帝内经，包括许多大家典籍里，都有关于房中术的记载，美容养颜，强身健体之类的，秦姐，我看你就是累了一天，想太多了，睡一觉估计就好了。”
张扬随口胡诌想敷衍过去，却不料秦淮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为什么先前跟贾东旭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呢。”
面对这棘手的难题，张扬正在沉吟的时候。
秦淮茹突然间自言自语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假东西，从来不知道什么房中术啥的，他也不喜欢看书，所以一嘴是找不到窍门。”
对她这完美闭环的解答，张扬无奈之余又有些庆幸，总不能说自己身怀秘籍，整的是想逍遥长生那一套吧。
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既然秦淮茹误解能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干脆让秦淮茹一直蒙在鼓里，倒也省事。
“不好，消失这么长时间，我婆婆该找我了，她找不见的话，指不定怎么挖苦我呢。”
耳鬓厮磨的又说了一些体己的话后，秦淮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起身就要穿上衣服，由于动静颇大，声响不小，所以睡梦中的娄晓娥情不自禁的眉头蹙起，似乎随时都有醒来的趋势。
见此情况，秦淮茹更加心慌意乱，来不及多说些什么，趿拉上鞋刚准备把衣服披上，张扬却帮她把衣服解开，附耳低声说。
“秦姐，你慌个什么劲啊，我问你，你们家现在谁赚钱?”
闻言，秦淮茹愣了一下，不过也没隐瞒：“我挣钱呀，贾东旭走了之后，轧钢厂那边的班都是我顶的，每个月二十来块钱，再加上挣些零碎，开源节流，勉强能裹住一家老小吃喝。”
张扬清楚秦淮茹口中的开源节流，实际上就是占各个不怀好意男人的便宜，但也没戳破，而是正色道。
“这不就得了吗，既然家庭开支都是你赚的钱，那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呀，贾家没你都得塌的那种，那你慌啥呀，老虔婆要是唧唧歪歪，你就直接说要回娘家，连孩子也不抱，把这老虔婆饿上几顿，她就能分得清大小王了。”
“这，这怕是有些不好吧……她好歹是我婆婆，就算院里的人不说，贾东旭要是泉下有知……”
秦淮茹表情嗫嚅，仍然是迈不过那个坎，她嫁进贾家这么多年，被贾张氏打压欺瞒惯了，所以思维难免定式，在婆婆面前显得怯懦不堪。
张扬则是摆了摆手：“拉倒吧，秦姐，咱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信牛鬼蛇神那一套，再说贾东旭要是真有这能耐的话，他活着的时候还会那么窝囊?”
张扬的话深入浅出，当头棒喝一样，把秦淮茹说的茅塞顿开。
对呀，现在她接了贾东旭在轧钢厂的班，农业户口也成了非农，每月工资都得她去轧钢厂会计那拿，一家老小几个拖油瓶，都张着嘴饿的叽哇乱叫，指望着她外出觅食呢。
凭啥她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到时候搁屋里还要看贾张氏的脸色。
贾张氏年老体衰，虽然身形臃肿，看起来有挺大的架子，但腿脚不咋利索，论单打独斗拳脚功夫，她自然是讨不到好。
再者说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秦淮茹可是很清楚她这个婆婆的秉性，纯粹的欺软怕硬。
实在闹腾的太僵的话，大不了自己就回娘家，把要再嫁的话一传出去，到时候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不一定呢。
至于说名声问题，那纯粹是多虑了，整个南锣鼓巷也不打听打听，贾张氏的名声早就臭到城门楼子那去了。
收拾贾张氏，这可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有些时候，萌芽一旦种下之后，就像星星之火一样，瞬间能升起燎原之势。
秦淮茹毅然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面一直有谱呢，等明天我就把话挑明说，她要是再吆五喝六的，我就让她把肠子悔青!”
眼见秦淮茹可算是意思过味来，张扬这才满意。
有些人有些事，纯粹就属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稍一点拨就能拨云见日，从迷雾重重中窥见到一丝光明。
心里没了羁绊之后，秦淮茹又跟着张扬嬉笑玩闹了下，由于忌惮着睡在一旁的娄晓娥。
所以她始终呛住声音，不敢太闹腾。
而此时医院里的贾张氏，拎着饭盒晃晃悠悠的到了病房，发现病床上，棒梗有气无力的躺着，脸上一片惨白，旁边则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小当槐花。
这俩小姑娘倒是挺聪明，一直等不到妈和奶奶，也不敢擅自走出病房，就这么一直眼巴巴的坐在病床旁，盯着隔壁床病人桌子旁边的果篮。
贾张氏拎着饭盒，凑近一看，发现小当，槐花口袋和脚下，扔了不少的香蕉皮，果核，之类的，再一看隔壁床的昏迷不醒的病人，瞬间明白，小当，槐花指定是手脚不干净。
她也没指责，蹑手蹑脚的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后，自己也到果篮里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塞到自己口袋里，完事过后，才揉了揉小当的脑袋，不吝夸奖。
“好闺女，懂得自己找食吃了，就得这样，有便宜咱就得占，谁不占傻饿着，谁是王八蛋，对了，你妈呢?”
比槐花稍微大了几岁的小当，听到夸奖过后，眼睛瞬间笑成了月牙。
同时纳闷的说了句：“我妈，我不知道呀，她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来，我还以为妈跟奶奶一起来了呢?”
“嗯?你妈没来?奇怪!这么晚的天了，能瞎混到哪里去?该不会去找野男人去了吧!”
贾张氏心头疑窦顿生，人嘴上说的去找野男人，但也清楚，秦淮茹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只以为秦淮茹可能到轧钢厂里加班去了。
现在临近年底，各个车间生产线都忙得热火朝天，为了争先进，都是鼓足干劲。
可就算是这样，贾张氏依旧是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起。
她打定主意，等找到秦淮茹之后，势必要问出个是非曲直，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害得她连孩子都不愿意来医院见。
什么事能比棒梗受伤更严重!
恰巧这个时候，一直躺在病床上的棒梗，艰难的吐出了声音：“奶奶，我好渴好饿呀，想喝水吃饭，还有点想嘘嘘，我妈呢，手好疼呀。”
听着棒梗这有气无力的声音，饶是铁石心肠，自私自利的贾张氏心里都有些难受。
同时不忘嘟囔责怪小当和槐花：“贪吃鬼，一个个光顾着自己的嘴，也不想着你哥哥，长大了，我看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迟早是要泼出去的水!”
骂归骂，贾张氏不敢怠慢，给棒梗喂了些水后，又搀扶着他去了卫生间。
棒梗最开始对受伤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只是觉得有些疼罢了。
可是当他连上厕所都要贾张氏用手扶着，才能做到瞄准不溅射到旁边的时候，棒梗顿时懵了，哭的那是吱哇乱叫。
每哭一声，都好像是用刀子在贾张氏心里划拉一样，对许大茂和何雨柱的怨恨更加加深。
到最后淅淅沥沥的解决完，棒梗重新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咬牙切齿的道：“奶奶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报仇，该死的傻柱，还有该死的许大茂，通通都千刀万剐，绝对不放过他们!”
要是换做平常人，对棒梗的满怀怨恨，以及似乎有些扭曲的心理，估计会忧虑害怕，想方设法的开解。
可是贾张氏明显不是正常人，对于棒梗这种报复病态的心理，首要反应居然是心头一喜。
忙不迭地鼓励撺掇道：“这才对嘛，咱们老贾家的人从来不吃闷亏，你爸胡子的时候，我就经常告诫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家里困难，还要指望着傻柱，这时候，你可不能犯傻，等啥时候傻柱没用了，再报仇也不迟。”
听着这贤师良语，棒梗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不仅秦淮茹心里埋下了一剂种子，棒梗心里同样也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次日天擦亮的时候，秦淮茹赶在娄晓娥清醒之前，提前穿上衣服回了家。
进屋的时候，开门的动静，惹得睡得香甜的贾张氏下意识骂了句，等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下来。
凶狠的三角吊梢眼恶狠狠的打量着这个彻夜未归的儿媳妇，言语那叫一个恶毒：“秦淮茹，亏你还有脸回来，一晚上到哪儿去，一整天烧了烧的……”
她话还没讲完，就看见秦淮茹居然神色如常，轻描淡写的进了里屋，压根都没搭理她这个婆婆。
要知道搁以前，秦淮茹绝对会期期艾艾的解释上几句，虽然说是徒劳无功，只会被自己劈头盖脸，再一顿臭骂。
但今天，这个儿媳妇是否冷静的有些过头了?
该不会是昨天晚上自己骂的太猛，她心灰意冷，想回娘家改嫁吧?
贾张氏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端倪，她识趣的选择了缄默不言。
没再围绕彻夜不归的事情唠叨，而是重新缩回被窝里，准备睡觉。
却不料，她偃旗息鼓选择息事宁人了，但秦淮茹可没那么好讲话了。
从里屋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语气冰冷的吩咐道：“我昨天夜里没睡好，要躺床上眯一会儿，你抓紧把早饭做好，顺便再去给棒梗送过去，别忘了，把粥煮稀一点。”
“啊?秦淮茹啊，秦淮茹，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是不是，你倒是指挥起我来了!”
贾张氏顿时气的那是火冒三丈，骂骂咧咧腾一下坐起身。
(http://www.xiazhiwx.com/book/tTQttt.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iazhiwx.com。夏至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xiazhi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