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贾珍有可能跑回来。
贾蓉就坐不住了。
于是也带着尤氏和秦可卿走出理事院。
尤氏回她自已的住处。
贾蓉带着秦可卿也回她们的新婚院子。
等回到院中后,他对秦可卿道:“可卿,你吩咐下人弄一桌酒菜来,我请人吃饭。”
“爷要请谁?多少人?什么规格的?”秦可卿好奇问道。
“就正常饭菜,不用刻意弄太好,请焦大一人,他以前是咱们老祖宗国公爷身边的亲兵。”贾蓉解释道。
秦可卿听明白后就让院中丫鬟去办了。
贾蓉也让小厮去把焦大找来。
他要请焦大的原因很简单。
让他做‘门神’。
别人不好对贾珍动手,包括他自已,但是焦大敢。
当初焦大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主子背出来,然后又没吃的和水,他就自已喝马尿,把找来的少量水和吃的都给了主子。
焦大有救他们老祖宗的功劳在,在宁国府没人敢惹他。
他连贾珍都骂,贾珍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多就是给他弄个不怎么好的差事,现在就是在马厩当差。
假如贾珍哪天回来了,肯定要再把他押回玄真观。
但谁动手?
府上除了焦大没人敢。
所以,他要把焦大说服,让他盯着门房。
一旦贾珍回来,就立马逮住送回玄真观。
府门都不能让贾珍进。
没一会儿,酒菜送来,焦大也随后就到。
贾蓉在偏房中摆下酒席,请焦大入座。
“蓉大爷,今天这是整的哪一出?怎么请上老奴来吃酒了?”焦大看到桌上不错的酒菜,疑惑问道。
这蓉大爷以前可没这样招待过他。
“好事,肯定是好事,你先坐,坐下咱们边吃边说。”贾蓉笑着劝道。
“行,那老奴今天也沾沾蓉大爷的光。”焦大也不怕什么,大喇喇地就入座。
贾蓉又给焦大把酒水倒上。
焦大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就先一口闷。
贾蓉微微皱眉。
难怪这焦大有些不受主子待见。
这是仗着自已功劳有些自大了啊。
管他呢。
只要能给自已办事,自大点就自大点吧,无伤大雅。
贾蓉也给自已倒了点酒,然后招呼焦大吃菜。
两人边吃边聊。
“老爷去玄真观的事焦大爷应该清楚了吧?”
贾蓉跟焦大喝了一个后问道。
既然对方是个自大的性子,那他就捧一捧,叫对方一声焦大爷,反正对方年纪确实很大了,后面也才好让对方出力。
“呵呵,能不清楚嘛?府上现在谁还不知道?只是不知老爷到底犯了什么错?蓉大爷可否说说?”
焦大几杯酒下肚,话也开始多起来,打听起贾珍的八卦。
“这个确实不便说,你也别打听,反正老爷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贾蓉吃了口焖鸡说道。
“行吧,那蓉大爷也说说今儿把老奴叫来是有什么事?不然老奴这喝酒都喝得不痛快。”
贾蓉见对方如此问了,他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焦大爷,我给你换个差事如何?去门房做管事儿。”
焦大瞧了贾蓉一眼,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说是嫌弃他吧?但又升了管事。
看重他吧?又是去门房。
这怎么看都有点怪异,于是问道:“蓉大爷,你就直说吧,这里面是个什么门道?”
贾蓉呵呵一笑,又跟对方碰了一杯,暗想果然人老成精。
“焦大爷,这两天我的表现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是想振兴咱们宁国府的。
现在府上也基本都是我说了算,焦大爷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只要是对府上好的,无有不允。”
贾蓉先给焦大画了个大饼。
对方还是忠心宁国府的,他对贾珍瞧不上,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
贾蓉给对方重视,想宁国府好,这个饼对方保证吃下。
果然,焦大来了兴趣,先是好奇,再是有些瞧不上贾蓉的身体素质,说道:
“哦?那蓉大爷想怎么振兴?现在可没战给你打。
再说,就你这小身板,怕是吃不住北边那些野蛮人一刀。”
贾蓉也没反驳,让他上战场?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振兴也不一定是要打仗嘛。
首先呢,我肯定是不会像老爷那么铺张浪费,那么挥霍无度。
其次这府上的管理我也会好好管起来,不让一些无良下人给嚯嚯了。
还有困难的族人,也不能不管不问。
最后就是我个人是否为官了,这个暂时还没想好。
让你知道这些,说明我是深思熟虑过的。”
贾蓉一通一二三四,张口就来,腹稿都不用打。
铺张浪费他确实不会,但挥霍享受就不一定了。
有这条件享受享受怎么了?
至于族人,是为了以后接族长的位置做准备,贾珍都不理事了,还做什么族长?
他都想把贾珍的爵位也给继承了,骨头架子都给他拆咯,通通拿来。
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操作。
宁国府这一支是嫡长,荣国府是嫡次。
所以族长一直是宁国府这边担任,祠堂也是在宁国府。
这么算起来贾蓉这个身份要比贾琏的身份高一点。
难怪成婚时来的客人都要比贾琏成婚时多一些。
焦大听得贾蓉讲得头头是道,一拍桌子,“好,就该如此。
你那老子,老奴是看着就烦。
天天都干些什么玩意儿?
国公爷打拼回来的家业都要被他糟蹋光了。
老奴看着都急啊。
等老奴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国公爷?
想着就说他几句,哪知被他说成奴才不知尊卑了,哎。”
见焦大有些上头,情绪有些激动,贾蓉急忙让他喝酒,“来来,喝酒,吃菜。”
焦大喝下一大口酒,又吃了几筷子菜,情绪稳定下来。
看着贾蓉说道:“蓉大爷,只要你刚才说的说到做到,老奴这把老骨头还有些用处,你指哪老奴打哪。”
他又不傻,蓉大爷今天这一出肯定是有事要让他办。
但只要宁国府能好,主子们上进,他这把老骨头早就该去陪国公爷了。
所以生死看淡,干。
“焦大爷,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有些担忧,万一老爷要是回来了,岂不是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嘛。”
贾蓉端起酒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地说道,然后一口喝下杯中酒,很是忧愁的模样。
此话一出,先前说要让他去门房的用意焦大一下就明白过来。
这是让他把贾珍给挡在府外啊。
还真是...
有国公爷的几分狠辣。
慈不掌兵,焦大跟着国公爷在战场出生入死,对这话深有体会,多少族人埋骨他乡?
不狠辣、不果断,就没有这宁国府。
现在蓉大爷想要振兴宁国府,确实需要狠辣、果断把贾珍这问题解决了。
不然等他再回来一折腾,怕是比原先更不如。
焦大一口酒喝下,拍着胸膛说道:“蓉大爷,你的意思老奴明白了。
放心,交给老奴,保证你老子靠近不了大门半步。”
听得此言,贾蓉心中大喜。
他逼逼赖赖铺垫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嘛。
立即起身,给焦大再次倒满酒,“来,焦大爷,再敬你一杯。
你放心,我刚才说的,说到做到。
今后你瞧好就是。
除了你做门房管事的月响外,我再每月多赏你一倍的月响做酒钱。
平时也不需要你多操心,你就坐在里面喝喝小酒儿吃吃菜就行。
不过酒也别多喝,多喝伤身。
将来还要你看看小小主子呢。”
贾蓉一通话,又是金钱攻势又是感情攻势的。
不怕对方不折服。
“哈哈,好,老奴无儿无女也没别的爱好,就爱喝口小酒儿。
现在蓉大爷也成婚了,老奴是得要看看小小主子,将来也好下去给国公爷说道说道。”
贾蓉的话还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能有个体面,谁不喜欢呢?
能得主子看重,谁又不想呢?
焦大暗暗想着,“老爷啊,你可别回来了,还是蓉大爷当家好。”
*
酒足饭饱,贾蓉安排小厮把焦大送了回去。
今后有焦大这个门神在,他安心不少。
回到小院正屋,贾蓉问道:“可卿,你吃饭了吗?”
“我们早吃完了,又不喝酒,吃得可比你快。
爷喝了多少?醉没醉,要不要醒酒汤?”
秦可卿扶着贾蓉坐下问道。
贾蓉摇头,“没醉,给我打盆热水来,我洗洗就成。”
他确实没醉,本就没喝多少,这两天魂力改善体质,他的酒量也大了些。
但还比不了贾琏的体质,毕竟改善的时间还短。
没一会儿,宝珠就端了热水来。
秦可卿伺候着贾蓉洗脸洗手。
真是享受啊。
他什么都不用做,手放到热水里,秦可卿给他搓揉着。
洗的仔仔细细轻轻揉揉的。
秦可卿给他洗手,他就把刚才跟焦大谈的事大致跟秦可卿说一遍。
也提醒秦可卿,给焦大双倍月饷,平时过年过节也得多给些物资啥的。
秦可卿都一一记下。
另一边。
荣国府,荣庆堂。
王夫人陪着贾母刚吃完晚饭,坐下喝茶,她说道:
“老太太,东府的珍哥儿被敬大伯给带去城外玄真观了,您可知晓?”
贾母一愣,还有这样的事?
她问道:“老二家的,你听谁说的?可确实了?”
王夫人点头,“确实的,东府都传遍了,昨儿下午的事,我今儿还特意安排人去打探了,真真儿的。”
贾母听后,有些不悦,“这敬哥儿是怎么回事?
他自已修道修魔怔了,还回来把珍哥儿也带去一起?
他倒是事了拂衣去,东府那一摊子事儿今后谁管?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说来跟老婆子先商量商量。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一个个的都不把老婆子当回事了。”
她是真没想到,贾敬好端端的,干这事是为什么?
真要得道成仙了,把儿子拉去一起不成?
关键是招呼都不跟她打一个,都这会了她才听人说起。
宁荣二府一体。
本来大儿子贾赦的腿就不好了,不能外出了。
现在贾珍也‘没了’。
两个袭爵人,一个瘸了见不了人。
一个去城外修道了,见不了人。
今后贾家谁撑场面?
这如何让贾母不生气。
“老太太,您也先别生气,说不定珍哥儿哪天就回来了呢?”王夫人安慰说道。
贾母还是气呼呼的,问道:“打探清楚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摇头,“只打探到当时是敬大伯强押着珍哥儿走的。
珍哥儿当时还说是蓉哥儿告了他什么黑状。
不过敬大伯说是珍哥儿自已做错了事,不关蓉哥儿的事。
现在东府也是蓉哥儿、蓉哥儿媳妇和珍哥儿媳妇主事。”
王夫人把打探到的情况一一仔细说给贾母听。
“珍哥儿做错了什么事知道吗?”贾母问。
王夫人摇头,这个她就没打听到了。
贾母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在她看来,既然珍哥儿说是蓉哥儿告了他黑状,那这事八九不离十就跟蓉哥儿有关。
不然贾敬在城外屁事不管,就算珍哥儿做了什么事,城外的贾敬也不会知情。
那肯定就是蓉哥儿告了什么密。
贾敬这才急匆匆地回来带走贾珍。
看来这里面事儿不小啊。
最近宁国府有什么事?
贾母思考着,除了蓉哥儿成婚,就没别的什么事了。
成婚,秦可卿...
莫非...
贾母脑子中想着秦可卿那美丽绝伦的容貌。
再想想贾珍那好色的性子。
她心中已经大概知道贾珍犯了什么事。
也只有如此,才需要带走贾珍。
也不知贾珍成没成?
不过看现在宁国府除了贾珍之外,蓉哥儿和秦可卿也没出什么事,都好好的,那应该就是没成。
昨天早上他俩过来看着也是和睦恩爱,再之后就出城见贾敬去了。
没成就好,没成就好啊,不然贾家算是臭了。
“哎...”
贾母深深叹了口气。
宁荣两府的袭爵人还真是一个德性。
如此袭爵人,贾家如何不败落?
从这里面她倒是看出了这次贾蓉的果决。
可能是有什么苗头了,贾蓉立马就给贾敬告状。
贾敬别的可以不理,这种事他不能不理。
王夫人见贾母叹气,以为不放心东府,于是安慰道:“老太太放心,蓉哥儿现在可不得了。
儿媳还打探到昨个早晨蓉哥儿还把东府的赖管家给打了一顿,听说是珍哥儿不知为什么想要收拾蓉哥儿。
蓉哥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都唯唯诺诺不敢反抗,这次倒是发了狠,把赖管家给狠狠打了一顿,听说这会儿还躺床上起来不呢。”
“还有这事?看来昨天早上出了不少事啊。”贾母顺口说道。
她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眉目,肯定是珍哥儿逼迫蓉哥儿,蓉哥儿不从,这才想着要教训一顿蓉哥儿。
“谁说不是,今儿下午蓉哥儿还召集管事说事呢,听说把管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也没人敢不听他的。
所以老太太就放心,东府乱不了。”
王夫人又接话补充道。
贾母听了微微点头。
她自然是不想东府乱了套,只是把赖二给打得下不来床这点让她有些不满。
不过蓉哥儿还能掌控住局面那就是最好的。
看来蓉哥儿也长大了啊。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要结婚了才一下就懂事?
琏哥儿是如此。
蓉哥儿也是如此。
想到此,她看向一旁正在给小丫头涂口脂的宝玉,若有所思。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想着宝玉就这样开开心心地过下去也好。
可现在看来有些不行了啊。
以前琏哥儿也没显出什么能耐。
跟他老子差不多也是吃喝嫖赌一样没少。
这样显得宝玉就很乖巧听话。
但自从琏哥儿结了婚,人一下就变了,长能耐了,更是凭他自已的本事做了东城兵马司的堂官。
现在东府蓉哥儿也有这样的趋势,做事果决,能耐也是不小的样子。
这一下就把宝玉给显出来了。
宝玉没比两人小多少。
要不,把宝玉的亲事也定下?
敏儿家的丫头听说不错,年纪也合适。
倒是可以去信问一问,探探口风。
不然宝玉要是还是这样一副不成器的样子下去,将来可怎么办?
她又还能护宝玉多久?
到时堂哥、侄儿都比他有出息,宝玉该多难受?
也真是奇了。
她当初结婚,老大、老二结婚,也没见有这样的效果啊?
难道注定该年轻一辈崛起了不成?
刚好两个袭爵人又都‘废’了。
果然是自有天定、命数啊。
不过他的宝玉是衔玉而生,将来定不会比琏哥儿、蓉哥儿差。
贾母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只听王夫人又说道:“老太太,您要是不放心,儿媳妇空了过去东府瞧瞧。
看她们把府里管得如何了,两个之前都是没当过家的,也是要多看着些才好。”
贾母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能不知道这个儿媳在打什么主意?
怕是想着看能不能在其中捞些好处过来。
她也默认。
本来把赖二打惨了她就心中不高兴。
儿媳能去占占好处也算给蓉哥儿点教训。
她也顺便看看蓉哥儿到底成色如何。
而另一处。
贾琏院。
王熙凤也在跟贾琏说东府的事。
贾琏就静静听着,他还能不知道东府的事吗?
只是不好在王熙凤面前表现出来。
“还是可卿命好,一来就管家,真正的当家做主啊。”王熙凤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贾琏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去东府得了。”
“呸,你这什么话?
我就是羡慕一下。”
王熙凤瞪了贾琏一眼,又抱着夫君胳膊说道:“还是我家二爷好,皇后来换我都不答应。
改天我得过去瞧瞧,教教可卿管家的事。”
贾琏点头,心里却是在想着该怎么给贾赦的凶手收尾,不能让贾赦老惦记着凶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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