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看到了秦可卿眼神中的害怕。
他把秦可卿轻轻搂入怀中,拍着对方后背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呢,夫君会保护好你。”
感受到贾蓉身上的暖意,秦可卿心中暖了些。
还好,还好夫君还算靠得住,否则...她可要怎么办...
丫鬟匆匆拿好披风,一行人快速离开宁国府,仿佛这是个什么可怕之地一般。
马车上,秦可卿一直靠在贾蓉怀中,没有说话,也没有出行开心的兴致,忧心忡忡。
贾蓉也没多说什么,紧紧搂着秦可卿,他在思考怎么解决贾珍的问题。
主子们心情都不好,宝珠瑞珠自然也没说话。
马车中,气氛有些压抑。
就在这样沉闷的氛围中,马车到了城外的玄真观。
贾蓉扶着秦可卿下马车,然后带着几人走入其中。
跟这里的道长说明来意,道长是认识贾蓉的,于是直接带着一行人到了贾敬修行的院子里。
“孙儿带着孙媳来给老太爷请安。”见着贾敬后贾蓉让秦可卿跟他一起行礼拜见。
贾敬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了,有些清瘦,精神看上去还算不错。
不过贾蓉知道这位后面死于自已炼的丹,丹砂入腹,烧胀而死。
贾敬看了看贾蓉,又看了看新孙媳,满意点头,“嗯,都起来吧,你们刚成婚怎么就来了,老太爷现在不问俗事,不必在意这些。
也别怪老太爷没有回去参办你们的大婚。
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蓉哥儿也不小了,现在既然成婚,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
看到孙儿带着孙媳来看他,他心中还是高兴的。
又嘱咐了贾蓉两句,他其实也大概知道府中的情况,这个孙儿有些被贾珍给教育歪了,有些懦弱,哎。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现在也不想理那么多。
“是,孙儿知晓。”贾蓉扶起秦可卿,又说道:“老太爷,什么时候开午饭,赶一路都饿了。”
贾敬听后微微一愣,这个孙儿最近变化不小啊,之前可是不敢这么随意跟自已说话,这会倒主动要留下吃饭了。
贾敬呵呵一笑,孙儿的变化他自然喜欢,这样才好,不然太胆怯懦弱他看着都烦。
“呵呵,行,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老太爷让厨房再多弄两个菜,不过这里可没酒肉,你们将就点。”
贾敬说完,叫来外面一个小道童,吩咐他去办。
“老太爷都吃得,我们自然也吃得。”贾蓉也笑呵呵回道。
没多大会儿功夫,屋里就摆了七八样菜,各种素菜、干菜还有汤。
贾蓉看了看,要弄这么多素菜也不是多容易。
看来贾敬在这里的生活是一点也不差。
也对,堂堂国公府嫡子,年轻时还考了进士,还真来此受苦的不成。
等菜上齐,贾蓉连忙先倒了两杯茶水,自已一杯,递给秦可卿一杯。
然后就走敬茶的流程。
算是给秦可卿补上。
贾敬都被搞得发懵,不过还是一一喝了。
他也感受了一下天伦之乐。
看孙儿孙媳如此郑重,他不给点东西说不过去。
于是到里屋取了两个平安玉牌出来,有两到三根手指的宽度,“来,你们一人一块,请大师开过光的,随身戴好。”
他本想等两人离开时再给,既然都这样了,那现在给更适合。
“多谢老太爷。”贾蓉、秦可卿齐齐道谢,郑重收下。
贾蓉本不怎么信这些,但,他都穿越了,还给他搞出了马甲,就让他不敢再轻视。
秦可卿也很开心,一是弥补了遗憾,二是能得老太爷认可赐下珍贵的平安玉牌。
贾敬摆摆手,“好了,快吃饭吧,别凉了。”
贾敬在饭桌上有些重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贾蓉也就没多说话,专心吃饭。
饭后,贾蓉让宝珠和瑞珠带着秦可卿到院里转转,但是别出院门走远了。
宝珠和瑞珠单独给弄的个小桌让她们吃饭。
贾敬见此,等秦可卿出去后问道:“怎么,蓉哥儿还有别的事要说?”
贾蓉郑重点头,“老太爷,府中是没法待了,要不孙儿来跟您修道吧?”
“说的什么话,你这刚成婚,怎么就想着要来修道?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吗?”贾敬自然是拒绝贾蓉来此,还修道?想让他们宁国府绝后不成?
贾蓉既然开了话头儿,就继续说道:“老太爷,老爷觊觎着您孙媳,昨日还不让孙儿洞房。”
他直截了当,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就是他一路上想出来收拾贾珍的办法。
他既然拿贾珍没办法,打又不能打,下药也有风险。
那就让能收拾他的人上。
这个人非贾敬莫属。
贾珍在身份上压着他,但贾敬又能压死贾珍。
如果贾敬不帮他解决问题,他就威胁贾敬要把事情捅出去。
反正他在府里是个什么鬼样儿相信贾敬多少知道些。
在府里都丢人成那样了,也不怕再去外面丢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吓唬贾敬的。
这应该对贾敬有些效果,爆出如此丑事,看他还怎么安心在此炼丹修道?
堂堂一个进士,教出来这么一个没人伦的儿子,看他好意思得道?
不过贾蓉不可能真的把事情抖落出去。
这是杀敌一百,自损一万。
到时秦可卿还怎么见人?还活不活了?
这样的丑事,别人一般议论最凶的是女方,都会说女子是不是不检点之类。
可不会逮着男方议论,最多说一句老不羞。
当下社会,就是如此。
贾敬听了贾蓉的话,如遭雷击。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拳头握紧,认真盯着贾蓉问:“当真?”
贾蓉直视着贾敬的眼睛,点头,“孙儿还能用这事开玩笑不成?”
见贾蓉如此,贾敬一拳头砸到桌子上,大骂:“真是畜牲,畜牲啊,老子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府上还能闹出这种事情,气得他脸红脖子粗,喘气如牛。
他觉得这事确实贾珍有可能干得出。
自已儿子什么品性他还能不知?
今天他也看到了孙媳的容貌,确实惊艳、美貌,再喝点酒,还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气了一会,贾敬又如同泄了气的球,腰背微弯。
“呵呵,还真是家门不幸啊。”贾敬苦笑。
贾蓉没有接话,他等贾敬先接受这个事,看看对方最后作何打算。
贾敬端起茶杯,仰头狠狠喝下一大口茶水,眼睛看向房梁,眼神涣散,似乎在思考、回忆:
“我贾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不好,腹部隆起,已是怀胎三四月的样子,“是我对不起你,没什么好说的,等这孩子生下来后,喂我一碗药吧,对外就说血崩而亡。
孩子也不需要你管,送去西府抚养吧。”
他看着面前如此冷静陌生的女子,犹如第一次认识他这位嫡妻夫人,把通奸、死亡说得轻描淡写。
既然如此,对方铁了心也死了心,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也没什么好挽留的。
可他不服气,自已哪里差了?
于是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人品样貌、学识哪一样不比对方强?家世银财又是差不多,你为何...?”
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呵呵笑道:“呵呵,是,你很好,都很好。
可,你每日只知道埋头读书,夜深人静以书为伴。
我呢?独守空房,无人陪伴,很熬人啊,深宅高墙的。
有一天无意中遇到你西府的兄弟,对方言语浪荡,当时我很气愤,想与你说说,可白天见不着你人,晚上也见不着你人。
我就想啊,有个乐子调剂调剂也不错。
于是,一次次,一遍遍,我就慢慢不可自拔了。
对方无礼轻佻,你呢,你重规守矩。
你的冷淡,对方的火热,这叫我如何把持的住啊?
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到时给我准备一碗药吧。
我会自我了结。”
*
贾敬慢慢从回忆中回神,贾蓉没有打扰,等待对方做出抉择。
如不合他意,他就威胁。
见贾敬渐渐恢复平静,贾蓉知道,对方心中应是已有决断。
问道:“老太爷,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有了这样的苗头,我跟老爷是不可能再住同一府中。
要么我出来住,要么老爷出来住。
老太爷,您觉得呢?”
贾敬明白这个道理,看着贾蓉问道:“你能撑起宁国府吗?”
贾蓉闻言,已是明白贾敬的选择了,他坚定点头,“能,孙儿不会让老太爷失望。”
贾敬闭上眼睛,然后猛然睁开,已是下了最后的决断:“好,我会把你老爷带到这里来跟我一起修道,今后宁国府就交给你了。”
他不得不做下这个决定。
宁国府已经出过一桩丑事,不能再出了。
否则,百年之后,他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啊。
他在此修道,有政治原因,也有回避那桩丑事的原因。
贾蓉听到贾敬的处理办法心中大喜,他要的就是这样,府里没了贾珍,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不过脸上还是保持平淡,承诺道:“是,老太爷,孙儿虽不一定能‘开疆拓土’,但一定能保住宁国府现有体面不失。”
贾敬满意点头,今日虽有丑事但也有好事。
孙儿的改变让他刮目相看。
以前懦弱,现在行事倒是果决大气许多。
自已搞不定的事,还知道来找他出手把他老子解决了。
果然男子就该早成婚才有担当。
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是没什么作为和希望了。
今后就得看这个孙儿的。
目前看来,孙子是要比儿子强些。
“好,记住你今日的话。
行了,既然做下决定,那就不必拖拉,现在咱们就回城吧,我去把那孽畜今天就带走。”
贾敬起身,招呼贾蓉出门回城。
贾蓉应声跟上,然后叫上秦可卿,出道观,上马车,回城。
他还是跟秦可卿主仆一辆马车,贾敬单独一辆他的专属马车。
回城路上,秦可卿心情好了许多,她好奇问道:“爷,你在屋里跟老太爷说什么了?”
压在头上的贾珍解决了,贾蓉心情也很好,笑着回道:“老太爷说老爷思想不干净了,他去接老爷来修修道、静静心。”
“真的?”秦可卿眨着桃花眼,敬佩地看着贾蓉问,两个丫鬟也竖着耳朵听着。
贾蓉点头,秦可卿的神态可真是勾人,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动作,就像是在勾人夺魄,真是个妖精。
贾蓉恨不得把她给就地正法。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秦可卿先是高兴了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妥。
她刚进门就把老爷给‘撵出去’了。
别人会怎么看她?
“那就不让老爷出去修道,还跟咱们生活在一起?”贾蓉好笑的问道。
秦可卿猛摇头,头上的步摇都甩得飞起。
相比起来,还是见不着老爷才好。
一想到老爷让她去陪喝酒,她就浑身发毛。
这样的话受点把老爷‘撵出去’的非议就不算什么了。
“呵呵,别多想,谁敢乱嚼舌根夫君就收拾谁。”
贾蓉搂着秦可卿小蛮腰轻声安慰。
秦可卿轻轻点头。
心中满是安全感。
她嫁的这位夫君,还是很靠谱、很有担当的。
能保护好她,连老爷他都敢‘收拾’了。
其他人,就更不怕。
婚前的担忧也一扫而空,她没有嫁错郎君,后半生,应是幸福美满的。
秦可卿把脸靠到贾蓉胸膛上,脸上是开心的笑容,眉宇间舒展,眼神安详慵懒。
宝珠瑞珠看到自家姑娘脸上幸福的笑容,也很开心满足,撩起帘布看向马车外,天气真好。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两辆马车停在宁国府门前。
正是贾蓉、贾敬一行。
贾蓉还在搀扶秦可卿下马车呢,贾敬就急匆匆地快速步入府中。
他还看到,贾敬从门房小厮那拿了一根赶牛的竹条,大指母粗细。
贾蓉心想,贾珍匹夫,收拾你的人来了。
他把秦可卿送到他们自已的小院儿门口,让她们先进去。
至于他嘛,当然是要去看老子打儿子的好戏。
果然,他刚到贾珍住的院外,就听到贾珍的惨嚎声:
“老爷,好端端的,您回来就打我做甚?
嗷——
老爷,轻点...哎哟...”
贾蓉心中笑开了花,不过他没急着进去,可不能进去打断贾敬的节奏。
得狠狠打贾珍一顿才能出他心中的恶气。
“还打你做甚?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贾敬边打边骂。
他也没说具体的事,这能说出口?
他都不好意思说。
而且现在院里院外,都围了不少下人。
这要是说出了口,今晚全京城怕是都知道了。
“嗷——
老爷,儿子知错了,您先别打了成吗?
有事咱慢慢说啊。”
贾珍被竹条抽得浑身疼,特别是手臂,他用手臂挡了几下,现在火辣辣的疼。
他人都是懵的,好端端在城外的老爷回来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抽。
可真是,遭老罪了。
无端之祸啊。
他记得最近自已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错?老子让你知错,让你知错,让你错,错...”
贾敬没理儿子的求饶 ,他像喊口号似的,一个‘错’字出口手上就是一鞭,口手配合默契。
他是真被气狠了。
真要发生不伦之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死了都不敢入祖坟,直接把他骨灰随便找个地方扬了得了。
贾珍被抽得如猴子一般,上下乱窜。
脚上、腿上、屁股上、背上、手上、脸上,全是竹条印记。
红肿得犹如一条条大蚯蚓,爬满全身。
贾敬打了一会儿也打累了,终于不再挥舞那根让贾珍胆寒的竹条。
“来几个人,给这畜牲收拾几身衣服,然后随我去玄真观。”
贾敬朝边上被吓得不敢出声的下人们吩咐说道。
下人不敢违背,立即冲入贾珍房中。
贾珍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急道:“老爷,这是做什么?让我去玄真观?”
贾珍感觉天都塌了。
比刚才被抽还让他难受。
去玄真观干嘛?吃草吗?
他一个天天大鱼大肉的人,让他去过这种苦日子?
哪个天杀的,是告了他的黑状还是怎么的?
“老爷,我可没犯什么错,我不去玄真观。”
贾珍把头摇得如拨浪鼓。
“由不得你不去。”贾敬又是一竹条抽到贾珍背上。
贾珍都觉得被竹条抽也不是那么疼了。
他的心更疼。
“老爷,您总得告诉我缘由吧?这莫名其妙的。”
“哼,到了地方自然会让你知晓。”
贾敬冷哼一下,不再多看贾珍,站在院中等着下人把衣服收拾好。
没一会儿,下人就收拾了两个包裹出来。
贾敬见此,又对下人吩咐:“找辆马车等在外面,也来几个人,把贾珍给我押上车。”
贾珍闻言,吓得面无人色,转身就想跑。
可贾敬早就防着了,一把抓住贾珍的胳膊,“都是死人吗?还不来押着。”
贾敬朝边上不敢上前的下人们吼道。
下人们这才有了反应,上前接替老主子,把贾珍胳膊抓住,还对贾珍道了一声:“老爷,您恕罪。”
贾珍都被老主子打成啥样了?他们这些下人可不敢违背。
“哼,押着跟我走。”
贾敬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对贾珍不满还是对下人不满。
然后独自在前,往贾珍院外走去。
院子外,此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下人。
看好戏,人都是在行的。
见老主子出来了,一个个纷纷让开道儿,不敢挡着。
他们都在想,这把老爷给带走了,以后府里可怎么办?
带去几天就回来还好说,要是跟老主子一样,以后就待在城外,那府里就只有太太了。
贾敬也没管这些下人,自顾走着。
但身后的贾珍可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了贾蓉,对方脸上还满是笑意。
这一下。
贾珍明白了。
他知道祸从哪来的了。
一定是这个畜牲告了他的黑状。
他自已什么心思他当然清楚。
这孽畜心里也清楚。
这不就对上了嘛,他知道是自已觊觎儿媳的事,被儿子给捅到城外老爷那了。
“你个孽畜,都是你害的...”
贾珍大骂,想挣脱扣押去打贾蓉,可惜没成功。
贾蓉正看得爽呢,见贾珍要杀了他的样子,他也不虚,“老爷,你可别乱说,是你自已犯了错。”
他可不能承认贾珍的话,什么是自已害了他?
可不能让下人觉得是自已这个儿子把老子给弄走的。
得让他们知道,是老爷自已犯了错。
跟他无关。
“给老子老实点,自已犯了错,怪不了别人。”
贾敬也回头狠狠瞪着贾珍说道,还挥了挥手里的竹条。
既然已经定下以后由孙儿当家,那肯定不能让孙儿背上不孝不好的名声。
所以他也正名说道。
贾珍当然不服,还想挣扎去打贾蓉,但没用,被押着继续往前走。
“你个畜牲,给老子等着...老子会回来的...”
边走贾珍回头边对贾蓉放狠话。
贾蓉哪里会害怕,今天贾珍出了这个府,以后就别想回来,哪怕贾敬放贾珍回来,他也会想办法不让回。
看着被押着越走越远的贾珍,贾蓉心中满是得意。
暗想,“宁国府,以后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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