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矗立着数量众多的帐篷。
它们背靠一座高高山脊,也让这里不至于太过被风雪摧残。
山崖顶部,凯文与羡东来坐在雪地中,二人中间是一张小木桌,上放茶壶一把,褐色雕纹茶杯两只。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眺望远方,快与地平线合二为一的针尖太阳。
就连天际也渐渐昏黄一片。
也让冰雪显得金光灿灿。
明显二人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此时身后的坡道上,脚印完全没有了。
在没有温度的阳光下,万里雪原,寒风凛凛,吹的人脸颊生疼。
但对于凯文和羡东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先生,您是不是要...”
沉默许久,羡东来开口询问,蓝色的道袍也随他微微转身的幅度,从而皱褶了一下。
凯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远处的光,微微闭目。
片刻后,他蓝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坚定的光泽,映照出那阳光。
“是。”
得到回答,羡东来重新坐好。
“那先生,您还会回来嘛?”
“我不知道。”
凯文回答的很随意平淡。
正如他所说的,回不回来什么的,他不仅不知道,甚至也不确定自已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但他却不会说出来。
一直是这样的。
羡东来得到答案,道袍下的手攥了攥。
但随后,他却低头笑笑。
“是嘛...可我觉得,先生是一定会成功的。不然....我怎么会在您面前呢。”
风抚起凯文的白发,同时也露出他的些许意外,但随后凯文抿唇,仰头看着像眼睛飘来的雪花,淡淡一笑。
“是吗那借你吉言。”
随后羡东来侧身,握住茶壶,只瞬间原本彻底凉透的茶水。
壶嘴和茶盖处却冒出热气。
随着羡东来倒茶的举动,在雪中渐渐消散。
“先生请。”
“嗯。”
凯文抬手侧身看着对自已双手奉茶,微微低头的小道士,略微停顿了片刻。
还是接过茶水。
“呼...啊.”
夕阳下,二人捧着茶,任由雪花落下,不断聊着。
直到身后的天际渐渐黯去,那地平线的针尖太阳,也如同被雪原藏匿。
黑暗的巨兽,吞没世界。
只留下天空的点点星光。
雪停了。
这是黑死星,或者晶壤星冰封后,第一次停雪。
现在,它的地表也会在将来,开辟出万万里的田地。
看似绝望的雪原,其实也可以是希望的原野,丰收的摇篮。
“先生,我扶您起来。”
收起小桌,羡东来到凯文一边,不由分说就搀起凯文。
凯文当然有些不适,但也没有挣脱。
二人踏着凝结的雪片,咔咔走着。
“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嘛?”
半路羡东来突然发问。
凯文没有说话,他知道东来这是想为自已分忧。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已该以何种身份,对羡东来说些什么。
“东来,你...”
不等凯文说完,羡东来再次开口。
“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可以的。”
凯文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下。
他感受得到,东来的坚定,可越这样凯文就越不能说什么。
或许..再见时,他和对方能以一个不一样的身份,再次相识,结下那种不浅的羁绊。
但现在..他只是凯文。
他没有权利,去安排对方按照自已的意愿,去执行什么。
所以以前凯文也是很少吩咐对方事情。
但每一次,哪怕很小的事情,东来都无比的认真对待。
甚至前不久,看看冰原上的云骑,原本这种以令使层次的对方来说,不过闲暇时瞥一眼的事情。
对方却全力去做。
就好像...
一个弟子,后辈,面对敬重的恩师长辈那样,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二人沉默地走了很久,最终快到灯火通明的帐篷前时。
凯文开口了。
“东来。”
“是先生。”
凯文转头,看向目光坚定的羡东来,即使在黑夜里。
对方的目光依旧那么灼灼有神。
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对凯文的敬重。
“那我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我的家人们吧,还有.....”
凯文想开了,或者说他拗不过对方,妥协了。
这一路羡东来紧紧的搀扶,让凯文意识到。
对方就像一个认真小孩,急需自已这位“长辈”的交代。
而不是敷衍或者拒绝,那样会打击对方。
甚至在对方身上,凯文还感受到了一种,小孩子极力想在自已无比亲近之人前,极力表现的欲望。
于是凯文开口了。
听着凯文的的嘱咐,羡东来也展露笑容,坚定的点头。
甚至也终于放开凯文,拍着自已的胸脯表示。
“放心吧先生,扶苏一定办好先生交代的一切。您的家人就是扶苏的家人,我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凯文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羡东来,微微一愣。
甚至有种欣慰的感觉。
他有些奇怪,就好像..羡东来真是自已,孩子一样的错觉。
摇摇头,继续向前。
夜很安静,除了某个边缘的帐篷被掀起一角,露出一个闪着诡异光芒的大眼睛。
“楼兰,你在干什么,趴在门口不害怕冷风打脸啊。”
“啊.哦哦,楼兰知道了姐姐,嘻嘻,我就是...就是...唔...要干什么来着。”
挽月楼兰,眼中闪过迷茫,显然也有些不知道自已刚刚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帐篷内一个满是草药的案牍前,灵砂收拾药材制作香薰。
看着大眼睛歪头思考的挽月楼兰,眯眼噗嗤一笑。
“欸,你笑什么啊灵砂姐姐。”
“没什么没什么,哦对了。”
摇摇头,突然灵砂回过神来,反问了一句。
“楼兰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这几天忙的很,都差点忘了。这样很危险的啊。”
灵砂放下手里的活,面容看着挠头的挽月楼兰,有些严肃的问道。
“欸,唔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之前一天早上,有一封信说姐姐受了伤,需要人照顾。要我去廻星港。之后...唔...”
“怎么了?你快说啊。”
听到有些严厉催促,挽月楼兰委屈巴巴的表示。
“之后我也记不清了...但我好像看到了凯文哥哥....唔..又或者是在一个黑黑的地方睡着了。不对不对...”
摇着脑袋,越说越小声的挽月楼兰最后抱着脑袋,怯生生看向站起身向自已走来的灵砂。
闭上眼不停道:
“我好像跟着谁上了一个飞船,眼前一黑应该是昏倒了,再醒来就是被隼曜叔叔发现,在货仓里了。”
快速说完,接着她就被灵砂抱住。
“好了好了,以后不许这样信陌生人的信了,姐姐会担心的知道吗。”
轻声说着,灵砂完全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挽月楼兰说完后,满腔的庆幸和轻松。
说实话,听着小小的挽月说这些,她都担心死了。
甚至深怕是什么人贩子,毕竟这些可恶的家伙,虽然十王司,在幽囚狱关了很多判死刑的。
但这样的人,是关不完,也断不绝的。
“嗯嗯,楼兰知道了姐姐,对不起让姐姐担心了。”
之后灵砂拉着楼兰,嘱咐了很多。
经过她的再三保证后,灵砂这才刮刮挽月楼兰鼻子。
接着二人就开始一起制作香薰。
...
“彦卿小子,怎么样这次的有什么反应?”
白皙的灯光下,孙邈不断比对着眼前的一撮灰烬。
同时也询问着,后方拿着一个瓷瓶,往一小撮灰烬上倒蓝色药水的彦卿。
“孙老前辈,这个还是没有变化。”
说实话,彦卿是不忍心再给孙老说这句话的。
但他这几天也见识到了,对方对药物反应的认真。
还有极其苛刻的要求,所以他也是如实相告。
毕竟刚来帮忙时,就想着让对方休息下的时候。
换来的却是对进度的耽误。
导致让孙老又再次亲自做了一遍。
于是此后,虽然彦卿充满担忧但也不敢再耽误了。
“好知道了,将这个和先前有反应的那个药拿给我,按理说不应该啊...”
“是前辈。”
另一边,孙邈起身,走到一个桌子前一把将那些药物,扫到已经塞满的桶里。
继续进行着,下一步的尝试。
“不应该啊..可恶,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那个先生..我有一句话....”
“说!”
面对此刻不容置疑的孙邈老爷子。
彦卿张张嘴,直到对方转过身皱眉看来时。
才一咬牙。
“您还记得当时咱俩..不小心划破手指了嘛..”
“划破手指...你是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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