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有那个功夫我干点什么不行。”舒娅低头喝水，可惜水也压不住语气里的酸，“可我觉得程茵对你挺好的。”
秦超阳又怎么听得出舒娅语气里的试探，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数据开始看上轮比赛的技术统计，嘴里随口说着，“对我哪好，给我买领带了？”
直男界扛把子秦超阳偶尔也是能说出一两句好听的话来的。
舒娅脸红了，她低下头，忍不住心里甜蜜的感觉慢慢涌上来，终于中和了一点两天来心里一直汹涌澎湃的酸。还算有点良心，记得谁对他好，舒娅在这一刻，决定原谅他了。
秦超阳半天没听见舒娅说话，抬头看舒娅，发现她红着一张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正自己偷偷笑着，秦超阳也禁不住哼了一声，小姑娘啊真是一会一变的。他开始行使主教练身份，语重心长地说：“舒娅，以后不要耍性子了啊，你说昨天挺好的机会，能跟程茵多聊聊，虽然不是说进不进国家队靠聊天，但是总能给你们多点机会互相了解啊。”
“哦，”舒娅随口答应，语气里没有一点同意秦超阳话的意思。
秦超阳只好再讲，“我昨天约程茵就是为了让你们跟她见见面的，国家队选拔，除了技术，性格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要是一个球员脾气大，不合群，这样也不能入选国家队，会和队友融合的不好，甚至会影响队内气氛。”
舒娅这才明白，“哦，这样啊，那你昨天是想让程茵知道我们几个性格特征的。”
“是啊，你说你昨天那是什么事儿，我在旁边是多着急。舒娅，你不是小孩子了，马上二十岁了，怎么还能这么任性呢。万一因为这个影响了国家队选拔，多可惜。”
舒娅不好意思了，秦超阳为自己想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就知道吃醋了。
“对不起老秦，我还以为国家队选拔只看技术呢……”舒娅把水杯放在面前桌子上，有点手足无措地拽着身上的衣服，“程茵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要不我给她道个歉吧。”
秦超阳无奈叹气，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用了，我今天给她打电话解释了。程茵的性格我了解，不会因为这顿饭就影响对你的看法。”
“老秦你真好，你对我比我爸还细致了，以后我喊你秦爹。”舒娅可怜兮兮地走过来，坐在了秦超阳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你给我边上呆着去，你以后少给我找点麻烦，我喊你爹都行。这一天天的气得我！”秦超阳把手里的统计表仔细叠好分类夹上，然后在旁边写上日期。
“姑奶奶，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回宿舍去，我这气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你明天自觉给我加练五十组射门。”
舒娅才不怕这样的惩罚，“没问题，鞠静没意见就行。”罚她射门，守门员不也得陪着吗，舒娅还挺高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秦，蓝裙子到底是谁选的啊？”舒娅临出门时实在忍不住，还是把这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了。
秦超阳把舒娅推出屋子，关上了办公室的灯，然后转身细心地把门锁上，周围立刻一片黑暗了。办公楼下面的路灯倒是亮着，可那昏黄的灯光跟刚才明晃晃的日光灯完全没办法比，秦超阳的脸陷入黑暗中，他的语气淡淡的，“你傻啊，谁喜欢蓝色你不知道吗。”
黑暗中，舒娅只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狂跳起来，真的像只小鹿在乱撞。秦超阳这个门似乎锁的时间也太长了，舒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发现昏黄的灯光给他脖子后面镀上了一层红色。舒娅想伸手去摸摸那里是不是滚烫，可是手伸出来，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在黑暗里站了一会，舒娅觉得，自己前二十年都过的像个男孩子。可是和秦超阳认识的短短一年，却比之前的二十年都要情绪复杂。她所有的娇羞所有的小心思，所有的酸楚和所有的小甜蜜，似乎都和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有关。她曾经只是一味在自己的人生路上随意向前着，从不知道自己还能像此刻一般，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看着他，用眼神去抚摸他。
突然，沙沙的声音响起，中午那场持续了很久的雨又下了起来。两个人都被这声音突然惊醒，舒娅似乎刚离开一场美好的梦境，而秦超阳的门终于锁好了。
“刚洗的头。”秦超阳回身瞪舒娅一眼，舒娅发现他的耳朵还红着。
舒娅无所谓的耸耸肩，她转身趴在栏杆上把手伸出去接雨，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头上突然被罩住，秦超阳的外套再次盖在了舒娅头上，“冻死你得了，傻子，走了，越下越大了。”
秦超阳说完拉起了舒娅的手腕，拽着她冲进了雨里。
舒娅把头上的衣服拉开一点，向前看过去。秦超阳的左手挡在自己头上，右手那么紧那么温暖的就罩在自己手腕上。他步子迈得很大，后背已经被雨水淋湿，露出了优美的背部线条。舒娅裹在他的外套里，只觉得这场雨似乎像早上喝的蜂蜜水一般甜蜜，满满都下在了自己心上。
为什么办公楼离宿舍这么近啊，几步路就跑到了。今晚宿舍楼的点点灯光，却一点也不让舒娅觉得温暖。她只恨不得这条路再长一些，那只拽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能再多停留一会。
“我去。”秦超阳松开了舒娅，用手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回去喝口热水，早点睡觉啊，以后不许再去男宿舍了。走了！”
秦超阳从舒娅头上把自己的外套抽走，舒娅觉得他顺便还在自己头上划拉了一下。舒娅笑着目送他离开，自己也向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舒娅打开衣柜，看着被叠成小小一方的那件蓝色碎花裙子。端详许久，舒娅把裙子打开，用衣架挂在了柜子里。
这样每天打开柜子，舒娅就能第一眼看到它了。
9月底的那个雨夜，舒娅睡得特别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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