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会结束，程茵喊住秦超阳，“超阳，稍等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秦超阳看了一眼还等在外面的舒娅，做了个手势，让她先回房间等自己信息。
舒娅听话地点点头，抱着笔记本和邓小梅往回走。
邓小梅问她，“你们晚上要出去吗？”
舒娅有点不好意思，“是，老秦怕我还是想不开，想跟我谈谈。”
“等你吃饭吗？”
舒娅摇摇头，“我们出去吃。”
邓小梅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见色忘友吗？”
舒娅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邓小梅这才笑出来，“我和你开玩笑的，我才不去当电灯泡，你们快去吧，我看你心情一直不是太好，有秦教练能开导开导你也不错。”
她们一起往各自的房间走，进了电梯，邓小梅看看四下无人，才开口说：“你们多见见面吧，决赛之后就要回各自的队里了，秦教练带男队，跟女足联赛时间根本对不上，而且还要跑主客场。你看周芊芊和尹诚，两个人都在丹城，还多久才能见到一次。更何况你们还是两个城市，舒娅，你这条路走的可是不容易。”
邓小梅看着舒娅，满脸都是心疼。
“这是你第一段恋情，就要经历异地，确实辛苦了一些。”
舒娅看着观光电梯的外面，酒店的精致从这里能一览无余。
她说：“再辛苦我也不怕，只要那个人是秦超阳。”
刚刚二十岁的人，站在那里，眼神却格外坚定。
邓小梅看着她的侧脸，因为最近大强度的训练，舒娅侧脸的线条更加明显，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着。两个月的封闭训练，她的头发已经长了，她嫌碍事，随意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总是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伏的。
邓小梅忍不住叹气，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良久也没有说出话来。
而另一边的会议室里，程茵把手机递给秦超阳，给他看了短视频平台粉丝剪的一段视频。
那是他和舒娅在场上场下很多的互动，两个人相视的瞬间，互相笑着的画面，还有昨天直接上新闻的那个他提着舒娅的衣领，把她拎回替补席的画面。
甚至还有球迷把这个场景画成了漫画。
漫画里，自己身后一条大尾巴，像只大狗。手里的舒娅两只猫耳朵，缩着脖子。画特别可爱，下面点赞评论的十几万。
程茵用手指指手机，“球迷的个人行为，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关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上面的意思，还是要避嫌。”
秦超阳不解地看着程茵，“怎么避嫌？这都是剪辑的，私下你们都知道，我们没有太多接触。”
“我们当然知道，可是事情实在是发酵的有点厉害了。现在微博有你们的cp粉，短视频网站还有你们的cp超话，霸气教练和新人队员，连同人小说都有了。”
秦超阳瞬间明白了，“我又影响国家队形象了对吗？”
程茵微微叹气，“领导找我了，意思还是，女足刚刚受到重视，现在实在不适合走流量这一块，要是关注度偏了，对足球的形象实在是有很大影响。现在咱们表现不错，已经影响了男足的舆论，要是再有一些粉丝的冲击，那么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就有点坍塌了。”
秦超阳倚在椅子上，“那这次需要我做什么？已经就还有一场比赛了。”
程茵这回没有急着回话，她看着秦超阳英俊的眉眼，实在是有点不忍心说出来。
秦超阳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他说：“说吧，又不是你下的决定。”
“领导的意思，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年轻的男教练成员进入国家队女队了。毕竟现在国内足球的形象，完全靠女足撑着，要是女足再有什么不好的新闻，影响太大了。”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这一句话，轻而易举地阻断了以后秦超阳进入国家队女队的所有可能。
程茵急着劝他，“超阳，以后你在男队执教成绩好了，还是可以进入男队国家队的，不过就是一时的决定，你别往心里去。更何况……”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的决定，总比以后不让舒娅进入国家队强。”
秦超阳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队里始终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追究起来确实应该一个人离开国家队，他在这方面强硬，那么受牵连的还是舒娅。
可是，这两个月，他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的付出，就因为几个视频，全都被抹杀了。
他是撑着腰伤，去端城面试，拿下了助理教练的位置。这两个月里，他分析记录数据，整理队员要学习的录像，从早到晚，几乎很少有自己的时间，全是一心一意地在为这支队伍付出。
可是最后，只是因为他是个男教练，会给女队带来不好的影响，就全都白费了。
他双手撑着头，支在桌子上。
会议室的灯光为什么这么亮啊，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不知道有高兴能进入这支女足的教练组，即使腰伤一直没有痊愈，他始终咬着牙坚持。为女足每一场的胜利庆祝，由衷的高兴。
现在，这一切都没有用处了。
三天后的决赛，是他在国家队最后的谢幕战。
他会甘心吗？他怎么可能甘心！
程茵这时候再次开口，“想想舒娅，我们的机会还有几次，可是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秦超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这件事，别告诉队员，别告诉舒娅。大赛将至，不要影响她们的情绪。”
程茵当然知道，她伸手拍了拍秦超阳的肩膀，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秦超阳却在会议室里坐了很久，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入选国家队，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拿起手机，舒娅小心翼翼地在微信里问，“你还在忙吗？”
他轻轻抚摸微信上那个头像，然后回了句，“好了，出来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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