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朵重塑认知之前，唯一能令她感同身受的就是那些和她一起的蛊童。
梁玉也是用这样的方法，在她那封闭已久的内心强行撕下一道口子，所以对于陈朵提出这样的要求......
梁玉其实一点不意外。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眼神和蔼。
“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不过有一点，一旦你感觉到蛊种有失控的风险，要马上告诉我。”
陈朵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好不容易摆脱了蛊毒的影响，梁玉并不想剥夺她选择的权利......
他希望像原著那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好。”
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
或许这样也不错。
梁玉心想，对于陈朵来说，这个世界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少，多一份牵挂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
“如何？”
梁玉问道，面前是两位老熟人，蛊寨的蚩昀和清河村的苗云娥。
苗云娥松开陈朵的手。
“你们猜的没错，这确实是原始蛊......”
“这还用想吗？”
蚩昀不屑地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两人在梁玉的邀请下却是又聚在了一起。
“打一开始，进入这个房间，我就感觉我身上的蛊虫在颤抖。”
“除了蛊身之术培养出来的原始蛊，还有什么东西能做到？”
大汉直言不讳。
红发面露嗔怒，气的牙痒痒。
蛊是天地之精，几乎所有人为炼制的蛊都是踩着同类的尸体成就，所以往往上位的蛊能够轻易对下位的蛊产生压制。
药仙会虽然丧尽天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玩蛊这一块儿确实有一套。
蛊身圣童作为药仙会的最高杰作，完全可以称得上万蛊之王。
而如今的陈朵已经算不上蛊身圣童，但是身上的原始蛊的蛊种依旧保留了一丝蛊王的本质。
“这莽汉说的不错，陈朵这小丫头算是走大运了。”
红衣一脸羡慕地道，炼制强大的蛊几乎是所有蛊师的追求。
“能拥有这样的一只蛊王作为本命蛊，完全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蛊师炼化的第一只蛊虫会成为本命蛊，本命蛊与蛊师血脉相连，相互依存。
梁玉冷笑一声，心生不悦。
“这样的大运谁爱要谁要。”
世上道路千千万，以陈朵的资质若是没有药仙会横插一脚，无论拜入哪个门派修行前途都是一片光明......
陈朵轻轻地拉了拉梁玉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为她的事情生气。
“抱歉。”
苗云娥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脸歉意。
现场的气氛陷入沉寂之中......
最后还是陈朵主动搭话。
“我应该怎么去驾驭这只蛊种。”
药仙会留下来的资料当中并没有记载这种情况，毕竟对他们来说，毕生的目标就是炼制出蛊身圣童......
“若是我们清河村的蛊盅在就好了。”
苗云娥一脸为难，清河蛊盅不仅是制蛊奇物，还有驾驭天下万蛊的功用。
“你这娘们，不就是想借助人家的力量去帮你们清河村的找那蛊盅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蚩昀骂骂咧咧，性情直爽的他仿佛天生和苗云娥不对付。
“没有那蛊盅，难道就不炼蛊了？咱们现在用的这些蛊还不都是老祖宗们用命琢磨出来的？”
大汉话糙理不糙，苗云娥的脸庞瞬间黑得像锅底一样，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你们清河村不教的话，我们蛊寨教。”
“谁说我们不教？”
苗云娥再也忍不住了，秀眉一撇，呛道。
看到两人又要吵起来，梁玉连忙制止，他被这两个家伙吵的脑瓜子嗡嗡的。
“甭说了，这个小姑娘是个绝好的苗子，我们蛊寨收了，就算是用命蹚也要给她蹚出一条路来。”
蚩昀愤愤道。
“你说收就收？你们蛊寨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也不嫌害臊，小姑娘，别听他的，姨姨教你修行。”
苗云娥叉着腰，泼辣之色显露无疑。
看着这两人又开始抢着要收徒弟，梁玉不由得和陈朵面面相觑......
“咳咳”
梁玉咳嗽两声。
“二位，你们先别急着吵，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看陈朵的想法。”
他们这里的人都不是玩蛊的行家，就连之前陈朵的修行也是让她照着药仙会留下来的资料自学......
眼下既然陈朵决定要留下原始蛊种，那么未来势必是要走蛊师这一道的，所以给她找个老师还是有必要的。
此言一出，方才还怒目而斥的二人齐刷刷地看向陈朵。
后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梁玉对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
“我都听哥哥的。”
两人又将目光投向梁玉。
“两位，不如这样，既然你们都没有把握，那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陈朵就暂时由你们双方一同教导，如何？”
“等到她有了想法，再由她决定到底拜谁为师。”
平心而论，梁玉是更想让陈朵拜入蛊寨的，因为蚩昀的心思不像苗云娥那么复杂。
但是苗云娥说的也有道理，蛊寨基本都是大老爷们，陈朵一个小姑娘反而不方便。
所以干脆就做一个折中的选择，待价而沽，看看到底谁更有诚意了......
这......
蚩昀和苗云娥对视一眼，面露纠结。
就如同苗云娥所说，陈朵是天生的蛊师，这样绝好的苗子若是令其从眼前溜走就太可惜了......
只是无论是蛊寨还是清河村，都是异人界中数一数二的蛊师势力，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的。
就拿清河村来说，他们几乎是不收外人的......
像是梁玉提出的这种，更是从未有过。
“我同意！”
苗云娥咬了咬牙说道，比起蚩昀这个大汉，反而是她这位女子更有魄力。
蚩昀见苗云娥答应，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此，陈朵之后的修行就算是有了着落......
考虑到陈朵还没正式拜师，再加上自身情况特殊，所以蚩昀和苗云娥也是决定先待在暗堡这边对其教导。
......
“苗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梁玉看着又走回来的苗云娥，疑惑地问道。
“弟弟，姐姐跟你商量个事。”
苗云娥抽出一把椅子坐下，眼神闪烁。
“什么事情？”
“你刚才应该有听到那莽汉说到我们清河村蛊盅的事情了吧？”
苗云娥问道。
梁玉点了点头。
“清河蛊盅的丢失全因一个人。”
苗云娥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年我师傅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代的大蛊师得到了一份密信。”
“里面是一份和全性妖人勾结的名单，名单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苗云娥顿了顿，神情复杂。
“这个人名叫魏淑芬，也是上一代大蛊师的弟子之一，天赋还在我师傅之上。”
“大蛊师震怒，本来是想秘密处置魏淑芬，却发现魏淑芬已经连夜逃走，还带走了清河村的圣物——蛊盅。”
“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没错，若是蛊盅还在，陈朵那丫头的修行会顺遂许多。”
梁玉点了点头，那个时代的异人对于全性的容忍度比现在还要低。
“所以上一任大蛊师在临终前交代新一任大蛊师，也就是我的师傅罗淑宁以及她的师姐妹张淑英。”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不管过几十年几百年，清河村的蛊术传承者一定要将蛊盅找回来。”
“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的原因。”
“所以，苗姐你是想？”
梁玉点了点头，心中有了猜测，不过还是问道。
“我想和监察部合作？”
苗云娥顿了顿。
“准确来说，是和你合作。”
“我？”
梁玉惊讶地指了一下自己。
“是的，这天下太大，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找不回那蛊盅，早在几年前，我就意识到了这点，开始物色靠谱的合作对象。”
“公司这些年的发展其实我都有在关注，作为官方势力，触须遍布全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就选中了我？”
梁玉问道。
苗云娥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异彩。
“原本我已经找好了合作对象，但是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我有更好的选择。”
“彩妮姐说你还不到二十，在这样的年纪，能有这般实力，还能在公司中身居高位，我想不到其他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梁玉突然来了兴趣。
“方便问问，你说的那个合作对象是谁吗？”
“华北的徐翔的儿子，徐三。”
“是他啊。”
梁玉摸了摸下巴。
“你认识？”
苗云娥惊讶地问道。
梁玉点了点头。
从某种意义上，苗云娥的眼光很毒辣，等到徐翔过世之后，华北必然是由徐三徐四这两兄弟接手。
相比于徐四，徐三更有底线。
还有一点，无论是他还是徐三，都属于羽翼未丰的潜力股，相比较那些已经成名的一方大佬，更具备投资的价值。
锦上添花终究不比雪中送炭。
就拿他梁玉来说，个人实力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但是手下也只有堪堪十几人。
“那苗姐你想怎么合作？”
梁玉问道，可惜他并不知蛊盅的下落，不然他倒是愿意卖这位苗姐一个人情。
蓝彩妮说过，这一代大蛊师罗淑宁只收了一个弟子，所以苗云娥大概率就是下一任大蛊师，清河村也算是一方大势力了。
有人的社会就有江湖。
所以梁玉知道，自己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当然后者直接让他们消失就行了。
“你现在手底下可用的人应该不多吧。”
苗云娥说道，就连廖忠见到梁玉都要以礼相待，也就是说后者的地位可能还要更高。
如此，梁玉手中的人确实不算多。
对此，他不置可否。
“直说吧。”
梁玉没有回答苗云娥的问题，而是直接让她开出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帮你做事，蛊师的能耐可并不仅仅是杀人，唯一的条件就是我希望能借用你的力量来帮我调查清河村的下落。”
“不够。”
梁玉直言不讳，这天下这么大，要去找一个消失了几十年的东西，仅仅苗云娥一人，对于梁玉来说并不值当。
见对方如此干脆地拒绝，苗云娥好看的眉毛瞬间皱成一道川字。
她能看出，梁玉是真的不在乎。
“苗姐，我想你误会了一点。”
“是先有我才有监察部，而不是先有监察部才有的我。”
“对于我来说，只要有能够帮忙做事的人就够了，人多点我能省点心，人少点也无妨。”
“这监察部，只要我梁玉还在，就倒不了。”
“并且未来，监察部就会不断壮大，你想用你一个人来做捆绑，不够！”
梁玉主动解释道，言语之间尽显霸气。
当了这么久的领导，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青涩少年了。
他知道自己手中到底掌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他的个人武力和那十多个唐门弟子，还有监察部所代表的名分的正统性。
梁玉觉得，他或许知道老人为什么让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那你想怎么样？”
苗云娥无奈地道，原本以为梁玉是支潜力股，没想到是头已经腾飞的巨龙。
“我不仅要你，我还要清河村。”
梁玉想了想说道，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我的意思是，单单你一个人还不够。”
“你想让整个清河村为你卖命？”
苗云娥皱着眉头问道，如果不是顾及到梁玉的脸面，她都有拍桌离开的想法了。
“不是为我卖命，是合作。”
梁玉摇了摇头，将他和唐门的合作条例与苗云娥道来。
如此，红发的眉头才略微舒展。
“这件事情我无法答应你，毕竟清河村并不是我在做主。”
苗云娥摇了摇头，道。
“苗姐，你们清河村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吧？”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哪怕蛊盅还在，你们清河村也该思考一下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梁玉回答道。
蛊师和唐门杀手一样，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两者的名声都不是很好，甚至前者的更臭，比起杀手，蛊师一直是与神秘、诡谲、歹毒挂钩的。
而且比起转型武校的唐门，随着时代的发展，走出的大山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多，清河村的传承方式就注定了她们会在这个时代面临失传的风险。
梁玉将其中利弊一一道来，苗云娥沉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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