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么办？”
凉亭之中，罗睺咬着牙看着身前的鸿钧。
“我也不想这样沉沦下去，让洪荒因为我变成了一片寂灭的枯死之地。”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吾等先天神魔，生来便是为了证道而生，而我的大道，却又偏偏是人人厌恶憎恨的魔道！”
“即使我不愿意，又能怎么办？”
“难道要我放弃证道吗？我做不到！”
身为先天神魔，罗睺与鸿钧一样，生来便是为了证道而生，一心一意追寻自己的心中大道。
要他放弃证道，还不如杀了他！
但同时，他对洪荒这片天地又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产生了感情，尤其是在这片自己赖以生存的西方大地之上，更是生出了难以言明的感情。
所以，在看到接引与准提证道之后，罗睺的心中蛮不是滋味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从小珍爱重视的玩具，被人夺走了一般。
所以在说话之间，罗睺的额头的青筋都不由得毕露。
这是他第一次对鸿钧坦白心意，说出自己的无奈。
看着身前罗睺的模样，鸿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并非不可以共存。”
听着鸿钧的话语，罗睺不由得一怔。
“还能共存？”
“我以杀证道，生来便是注定要沐浴在杀戮与战火之中的存在，怎么共存？”
说到这里，罗睺都不由得白了鸿钧一眼。
“莫非你有什么妙计？”
听着罗睺的话语，鸿钧的嘴角不由得轻轻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他定定地看着身前的罗睺，嘴角微微扬起。
随后转身，指向了身下的壮美河山，万族生灵。
“罗睺，你还记得巫妖两族是怎么被我说动的吗？”
罗睺白了一眼鸿钧。
“怎么不记得？”
“你给巫妖两族的族人画了一个大饼，让他们去无尽混沌远征，寻求更多的证道机缘，开辟洪荒天地，给众生寻求更大的未来。”
说到这里的罗睺目中露出了不甘之色。
“他们还真的信了，听了你建议。”
“不然的话，此次两族若是开战，定然是我一个证道的大好机会！”
说到这里的罗睺面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你这个时候提这个干什么？莫非是想借此嘲笑我？”
但是话刚刚说到一半，罗睺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鸿钧。
“还是说，你的意思是……”
“你也想给我画一个大饼？”
看着罗睺面上的表情，鸿钧面上的笑意更甚。
“没错。”
“我现在就要给你画这个大饼。”
说到这里，鸿钧的目中露出了深邃之色，看向了山巅之下的茫茫众生。
“你之所以会一直被困在自己大道与洪荒众生相悖的纠结之中，是因为你的眼光，与巫妖两族先前一样。一直都放在了此片洪荒天地之间。”
“所以，你才会产生纠结。”
“才会自我怀疑。”
“但你若是换一个角度，将自己的目光拉长，放到洪荒之外的无尽混沌世界呢？”
说话之间，鸿钧将手一挥，两人周围的世界迅速变幻，洪荒世界快速缩小，变成了一道虚影。
虚影之外，无尽的混沌雾气出现。
那雾气之中，正有无数的光点朝着雾气两端缓缓移动扩散。
眼见那些光点，罗睺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是巫妖两族吗？”
鸿钧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正是正在无尽混沌之中征战的巫妖两族。”
“他们不仅在为此方洪荒天地而战，也在为了自身大道而战。”
听着鸿钧的话语，罗睺的双目之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罕见的复杂之色。
连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巫妖两族都敢在无尽混沌之中征战了，而自己的目光却还是一直守着洪荒世界的这一亩三分地。
虽然说洪荒世界也是浩瀚无垠，但对比起无尽混沌，仅仅也只是沧海一粟。
罗睺大概地清楚了，鸿钧是什么意思了。
他抬起自己的脑袋，看向了身前的鸿钧。
“你的意思是，我的大道，不在洪荒之中，而在这无尽混沌之中？”
鸿钧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
“你若是执意要在洪荒之中证道，不仅仅会遭到众生唾弃，我的阻拦，还会遭到你内心之中的谴责。”
“但若是你出了洪荒，去往无尽混沌海中证道，不仅不会遭到众生的反对，若是证道成功，归来洪荒，还会成为众生崇拜的对象。”
“今后修你魔道之人，也会与你一般，斗志昂扬地敢于征战混沌！”
“届时我为道祖，你为魔祖，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听着鸿钧的话语，罗睺的目光不停地闪烁。
鸿钧的话语，似乎就像是一根针刺，准确地刺入进了罗睺的心间。
将纠缠困惑他多年的心魔瞬间刺穿！
眼前的大道似乎瞬间豁然开朗。
“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心动了。”
在这一刻，罗睺的观念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一脸复杂地看向身前的鸿钧。
“你是怎么想要有这样一条路的？”
鸿钧眯起眼睛，目中露出了一抹回忆之色。
“本来，我的计划，不是这样。”
“对于巫妖两族的处理，也不是这样。”
“但在那天，杨眉他们突然拜访我，说要去往混沌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大道，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凶险与机遇并存的无尽混沌，我的心中，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
“我洪荒生灵，为何要拘泥于一方天地世界的争斗之中？”
“为何要陷入无尽的量劫动乱之中？”
“皆是因为众生眼界格局的局限，只将自己的目光见解，局限在了洪荒天地之间。”
“认为洪荒天地，便是整个世界！”
“但殊不知，洪荒之外亦有世界，天地之外更有天地！”
“如果我们将自己的目光跳脱洪荒，放长远一些，很多矛盾，便能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的鸿钧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向鸿钧。
“平心而论，你我虽为宿敌，但交情多年，也是同时从上古世纪之中遗留洪荒的先天神魔，我对你，亦有惺惺相惜之意。”
“若是你死在了洪荒天地之间，不能成功证道，我很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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