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槐花学坏了，心眼子比猫还多。
我想着把贾槐花弄远一点，兄妹俩不能在一堆，免得后患无穷。
何晖也十六岁了，干脆跟着贾槐花去美国读书，也好好地练一下英文。
别的孩子都是出国读书，妈妈去陪读，何晖是他妈得出国，他要去陪护。
我对着人群中的漠漠招手，漠漠走过来，我低声告诉她，给何晖申请学校，把贾槐花一并弄出去。
“国外未必好，大学城更适合何晖。”漠漠皱紧眉头。
对漠漠，我不能有所隐瞒，“弄走，免得贾槐花整天生事。”
漠漠有些不解：“我觉得她挺好的呀，照顾您好周到，为人也小心。”
“仗着贾棒梗给我捐了肾，要逼我立遗嘱。”
“捐肾？”漠漠吃了一惊。
我示意她不要声张，家丑不可外扬。
“她说贾棒梗捐的肾？”
“是那么回事，两兄妹一唱一合，逼得紧。”我颇觉无奈。
漠漠挺生气的，“那是得弄走。这事我来办。”
我和漠漠的计划没有告诉何晖和贾槐花，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免得接二连三的幺蛾子，懒得应对。
酒席有一道辣菜，我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不知不觉想起江亦书，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辣得我直流眼泪，我不由自主放慢了筷子，想象着江亦书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江亦书走了27年。
她的骨骸还在箭扣长城的荒芜处，随着地势坍塌，还有旅游正在开发，我担心她的尸骨要么被收走，要么就暴露在野外。
我得把她带回来。
高祖母提醒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我叹了一口气：“时光跑得真快，一下子就几十年没了。”
“又想高志强啦，别想了，迟早都要见。
他也真是的，好像没有朋友，老是来扰你的清净。”高祖母抱怨起高志强。
弥留之际，我说着胡话，曾经提了三个名字。
一个是漠漠，“爸爸知道晓山心软，会让你日子难过，爸爸不是看不起晓山。”
还有就是“老高，你他娘的，我来了。”
最后就是“豆包，你想我了，我知道你想我了。”
我提到漠漠，漠漠和萍姐一个劲地哭，我提高志强，高追风哭了，提到豆包的时候，大家都哭了。
“不关高志强的事，说得我好像同性恋似的，老想男人，偶尔我也想女人的。”我这么一说，全席人都笑了。
马卫东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你想的是谁。”
小虎子也眨一下眼睛：“我也知道。”
“去去去，生怕我后院不起火。”我朝他二人挥挥手，当初埋葬江亦书时，他俩陪我去的箭扣长城，哪知一开口，他俩就猜到了。
“这几天闲着，明天哥们一起出去走走。”马卫东提议道。
红姐在监狱，1999年年底才能出狱，马卫东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找这个喝酒，就是找那人喝酒。
“也是，你得抓紧时间好好玩一玩，按按摩，很快就要重失自由。”我笑道。
马卫东苦苦一笑，“老子度日如年，天天都想失去自由。”
我没有告诉他，何娄集团使了很大的力，红姐已经释放，就在来四九城的路上。
我们故意不告诉他。
差不多到点了，何清扬陪着马叔喝酒，我和小虎子拿着柚子叶，站在酒店门口，贺二宝点燃了火盆，红姐跨过火盆，我和小虎子拿着柚子叶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快进去，你们家老马都快成和尚了。”
红姐走进去，马卫东还在吹大牛：“不是你马叔吹牛B,从来就没有怕过女人，都是女人怕我。
湾仔红姐厉害吧，我吼一声，叫她跪下，她不敢坐下，叫她跪左边，她不敢跪右边。”
莉娜抿着嘴笑：“马叔，我不相信。
我怕湾仔红姐吼一声，你吓得溜桌子下面了。”
“哪有的事。”
“是吗？”红姐站在马卫东身后问一句，马卫东灌了几杯酒，已经懵懵逼逼，掉过头看着红姐，半晌，突然哭了出来：“红姐，真的是你呀，不是我做梦呀。”
他们喝酒，我就嗑瓜子，听他们吹牛逼。
“还是何雨柱够本事，把老子老婆捞出来了，”马卫东搂着红姐，脸上的褶子都笑没了：
“何雨柱够朋友，我以后死了要和何雨柱合葬。”
“谁跟你合葬，我老婆要和我合葬。”我马上打住他的话：“少他妈的说不吉利的。”
经过换肾风波，我对死开始忌讳了。
人生无常。
高志峰拿着一颗肾要挟我，贾棒梗拿着一颗肾要挟我。
说来说去，都是性命珍贵。
“明天去哪，我也要去。”红姐一辈子都在追求刺激，有那么刺激的事，肯定不会放过。
我耸耸肩，端起茶杯：“适合男人，不适合女人。”
“没关系，你们玩，我站在旁边当观察者。”红姐才不怕我说三道四。
我胆儿不够肥，玩不起新鲜玩意儿，红姐把我看得透透的。
大家都老大不小了，喝到晚上，也没下多少酒，马卫东和红姐一年没见，心早就飘到客房了。
“得了，你们去鸳鸯浴，我们还要吹吹牛。”我看着马卫东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地，在红姐身上照来照去，把他俩打发走了。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饿狼似的。”涂瘸子看着马卫东的背影，摇摇头：“妈妈的，同人不同命，老当益壮呀，越来越壮，人比人，气死人。”
大家开始嘲笑涂瘸子，娜娜都替他生了三胎，加上冉秋叶生的儿子，已经四个孩子，还在羡慕马卫东的性能力。
很快，大家就不用羡慕马卫东。
酒局还没有解散，大堂副理匆匆来报，马卫东出事了，在房间心梗，我们冲到门外，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到了急救室，都用不着急救。
红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她来不及换衣服，穿着马卫东空落落的西装。
又一次站在病床前，看着马卫东痛苦得扭曲的脸，我背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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