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后巷的某处阴暗角落，张建国进去的时候王炳丁正拿着匕首剔着指甲缝里的血痂。
“老规矩，红蓝各十支。”
帆布包轻放在生锈的汽油桶上，玻璃管碰撞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
王炳丁的刀尖挑开拉链，红光霎时漫过两人脚边的青苔。
那些蜷缩在阴影里的蟑螂突然发疯似的西散奔逃。
王炳丁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举起一支药剂对准头顶的裂缝，正午阳光刺穿玻璃管的瞬间，他的眼中下起了猩红色的雪。
“真纯！你的货质量真稳定！”
把匕首插在地上，王炳丁双手捧着药剂兴奋不己。
王炳丁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自从搭上张建国这条线，手里高纯度的恢复药剂让他迅速声名显赫起来。
张建国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捡起匕首。
刀刃上映出他刻意佝偻的脊背，还有巷口一闪而逝的黑色皮靴。
从第三次交易开始，跟踪者就多得像闻到腐肉的乌鸦。
当然，这和他刻意留下许多痕迹和线索有关，毕竟他又不是单纯为了卖货。
“这年头，想挣点钱是真困难。“他把玩着匕首，看着王炳丁的反应。
“把头别裤腰带上卖货，结果你这要的量也太少了！我有点后悔答应只跟你交易了。”
“最近可是有不少人放出风来，想大量收我的货，量比你多也就算了，价钱还比你高……”
张建国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潮红，“你说，我该怎么办？毕竟你也知道，不管是什么年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没人不懂。”
王炳丁自然知道张建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人无的垄断持续不了太久。
毕竟区域卫队这种档次的药剂放在整个黑市市场来说都不亚于一枚核弹。
而眼前这个看上去憨头憨脑的乡巴佬居然可以大批量的拿出来，甚至放出“要多少有多少”的豪言壮语。
可想而知，他王炳丁这副身子从头到尾全算上才能称出个几斤几两来？
凭他就想把这条财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简首是痴人说梦。
所以，在犹豫片刻后，王炳丁终于开口了。
他今天本身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你先别急嘛！这年头，能和以前比吗？”
他指了指巷子外面，“就现在，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呢！”
“你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心思我理解，但饭不还是得一口一口吃嘛！”
“今晚八点，拍卖行。”
王炳丁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塞进张建国条纹POLO衫胸口的口袋里，提上汽油桶上的帆布包朝外走去。
他来时提着的手提包则是留在了原地。
“来了！”
张建国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连着唱了好几天的戏，终于有成效了！”
掏出口袋里的纸条——是拍卖行的一张门票。
【VIP包间36号】
一处老旧的步梯居民楼内，一套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房间内，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门票给他了？”
“给了，今天交易的时候我亲手交给他的。”
王炳丁坐在沙发上，屁股只坐了个沿，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哼！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是谁，这段时间可真不安分。”
“您是说……”
“你以为消息怎么走漏的那么快？算了，今晚见面之后好好摸摸他的底。”
区域卫队，第七机动队队长办公室内。
叶红鱼的声音依旧略带沙哑：“你确定不用提前布控？”
许默摇摇头，神情严肃：“今晚只是和王炳丁后面的人初步见个面，应该不会有危险。”
“具体这只鱼有多重的分量，还得亲手称过才能知道。”
“至于消息我还是觉得暂时不要泄露出去比较好，毕竟人多眼杂……”
许默不知道叶红鱼对队内的情况掌握多少，也不好贸然说出怀疑队里不干净的想法。
“也是。”
叶红鱼沉吟片刻，点点头。
“那你可一定得小心行事。”
“嗯，放心吧！”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许默又打开了千面之蜕的道具面板。
声望值那栏的数值变成了158/1000。
许默对声望值的理解是正确的。
只要由通过千面之蜕幻化出来的角色被人们提及，在他们心中占据一定的分量，那就会得到声望值。
晚上，一辆出租车“吱嘎”一声停在黑市巷口。
今晚因为有拍卖会的缘故，所以整个黑市早己被人流堵的水泄不通。
张建国换了一身西装，算不得高档，但起码合身。
夜晚的黑市，比白天更热闹。
在巷子深处，此时聚集了许多普通人。
他们可不是来买卖东西的，完全是被巷子深处的粉色灯光吸引来的。
这些亮着粉灯的小店铺，每个里面都有两三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她们在里面搔首弄姿，那帮男人在外面偷摸挑选着，内外就这么呼应着。
张建国低着头快步走着，不时抬手摸摸鼻子，偶尔也会扭头看看路边那些小店铺，随即又快速把视线转移到脚下。
“哼，怂货，有贼心没贼胆。”
“也不知道他背后的是谁，找这么个乃刀货（龙城话，意思大致可以理解为欠揍、挨揍的人）来给他散货。”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和他后面的人搭上线，如果能获得独家代理权，咱也没必要再制作那些货了。”
“嗯，听那帮搞研究的说过，这药剂最重要的就是配方，如果我们能拿到区域卫队这些药剂的成分和配比，是不是意味着咱们也可以制造出这种品质的货？”
“那当然，咱们组织内部的科研人员、设施设备全都是一流的。”
暗处，有两道目光正死死盯着张建国的身影，从他下车的那一刻开始，他行走的姿势、眼神扫过的每一处地方和人都被详细记录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许默停在一处在黑市相对来讲比较气派的三层小楼前。
门头上挂着一块比较复古的牌子。
“恒晟拍卖行”
张建国从兜里摸出门票，迈步走了进去。
“鱼儿己入网。”
暗处监视的人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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