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杨龙小队的尸首后，山谷里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陆骁掏出一把军用除味剂撒在岩壁上，暗红色液体与粉末接触时发出“滋滋”轻响，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众人表情。
返程途中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收缴的装备在壮山身上背着，来回碰撞之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当陆骁第三次踌躇着准备开口时，许默抢先一步提了提手中的幽光法杖：“我拿了我该拿的就够了，如果太贪得无厌，那和杨龙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他屈指轻弹幽光法杖，淡淡的微光映出李江正一手拿着把重剑，一手把战士系通用胸甲往身上套的滑稽模样。
“好，既然老弟你如此大气，正好这几样装备我的兄弟们也都能用得上，那我也不再跟你客气了。”
陆骁郑重地点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叠钞票塞进许默腰间的挎兜。
“那这钱，你总得拿着！”
暮色己沉，老城区十字路口。
昏黄的路灯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
李江突然扯着铠甲领口骂道：“这破玩意硌得老子...“
声音戛然而止，他盯着掌心一道结痂的擦伤，那是灰熊利爪给他留下的纪念。
“如果当时...“
许默刚要开口，却被李江抢了话头。
李江挠了挠领口，露出难得严肃的脸：“老默，那冰锥离那个女治疗师脖子只剩三寸时，我满脑子都是我妈被魔物撕碎的场景。“
他忽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说如果挥刀的是杨龙，他会不会想起他的亲人？“
许默知道，李江是还在第一次杀人的情绪中没有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江。
他又何尝不是？
杨龙几人虽不是许默和李江亲自杀的，但总归是因为他俩才死的。
许默着法杖底端的编号刻痕，突然察觉暗纹深处有蓝光脉动。
当他再抬头时，李江己经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正用新得的重剑挑飞路边的魔鼠尸体。
背对着许默，高声说道：“算了，不想了！在这狗操的世界，不就是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吗？”
夕阳下，李江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有时候，还是你比较豁达啊！”
深夜，许默眼皮子困的就快要合上了，但心底却异常的明亮，如此矛盾下，使得许默死活也睡不着。
他脑子里一遍遍的重播白天发生的事情，总觉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
首到后脑勺隐隐作痛，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卫生间破旧的水龙头没办法关紧，水珠滑落的“滴答”声在安静的夜里听的格外的清晰。
客厅那头的房间，父亲的呼噜声隐约传来。
许默干脆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杨龙……陆骁……狩魔小队……
“不对！”
许默脑海中灵光一闪。
电光火石间，白日里陆骁质问杨龙的场景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
东郊补给站失踪的运输队……
被剥皮挂在树上的侦察兵老狗......
这些画面如同浸了血水的皮影戏，在眼前晃动不休。
“如果这些都是杨龙的小队所为......“
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幽光法杖的纹路。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杨龙小队的实力不过略胜陆潇他们一筹，怎么可能长期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而不露破绽？
冷汗倏地沁透后背。
许默猛然顿住脚步，瞳孔收缩——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喉头发紧。
能让杨龙小队当清道夫却滴水不漏的势力，该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不好！”
法杖当啷坠地，许默踉跄着扶住桌沿。
冷汗顺着脊梁蜿蜒而下，浸湿了睡衣的领口。
如果他的推测属实，此刻他们所有人——李江、陆潇小队，甚至整个龙城魔窟据点，都早己沦为棋盘上的棋子。
指节泛白地攥紧电话，机械的等待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接啊......“
他焦躁地用指节叩击桌面，重拨了三次却始终没有人接
夜色浓稠如墨，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长啸。
许默呆呆地看着空白的拨号页面，想要给陆骁打电话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留陆骁的号码。
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血腥气。
窗外梧桐树的枝桠在风中张牙舞爪，恍若无数窥视的眼睛。
许默撞开父亲卧室门的瞬间，月光正爬上许新勤花白的鬓角。
他伸手按住父亲将要惊起的肩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止住颤抖：“收拾随身物品，现在去医院陪我妈。“
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许新勤混沌的睡意被儿子瞳孔里跳动的幽火灼醒，虽然此时一肚子的疑问，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问问题的时候。
由于最近在跑医院照顾老婆，所以许新勤的洗漱用品都在床边地上放着的旅行包内。
“手机静音。“
许默将父亲推向玄关，防盗门金属把手沁着冰凉的寒霜，“若我妈问起......“
“就说你去参加封闭集训。“
许新勤攥住儿子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皱纹深处灼烧。
“事情处理完，第一时间来医院，我要见到活着的你。“
楼道感应灯随着远去的脚步声依次熄灭。
许默将幽光法杖贴着手腕藏进袖管，在仔细观察过楼道外面的环境之后低头快步走出小区。
一路小心翼翼来到李江家小区外面，却被之前赞赏过的严密的保安系统拦在了门外。
没办法，只能绕路换了个方向翻墙进入。
“大爷的李江！“
李江扯开防盗门时眼底还糊着眼屎，睡衣领口歪斜露出脖子上挂着的观音吊坠。
“以后睡觉别尼玛开静音......“
终于等到李江开门的许默气急败坏的冲进屋内。
同样的叮嘱对李江的父亲也说了一遍，许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十分钟后，许默和全副武装的李江两人来到小区对面巷子中的一家民宿。
开了间房，两人住了进去。
通过屋内的窗户，能观察到李江家大门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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