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策陵冷酷的打碎了他的幻想:“他们手里都有兵器,我们胜算很低。”
他当然知道阿南什么错都没有,只是运气不好救了一个坏透了的人,便要经历这么一遭厄运。
他抱住阿南轻轻拍打,看向灰狼,语气又缓又重,近乎蛊惑:“我倒是有办法赶走那些人,但是,如果我真的那样做,阿南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这话毫不意外的激怒了灰狼,它弓起身子做出攻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嘶吼,随时准备咬穿陆策陵的喉咙。
阿南也抬起脸,不安的看向陆策陵:“陆策陵,你......”
陆策陵态度平和,好像完全没有以势压人的意图:“外面的人是因我而来的,也是为阿南而来的。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有一批又一批的追兵前来此处,或许我们防得住一批两批,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里都会重现今天这一幕,为了不连累这位狼恩人,阿南,你得做出选择了。”
阿南就算是再笨也明白了,今天这一幕是完完全全陆策陵一手谋划的,就是为了带走自已。
灰狼听不懂太复杂的话语,但是不妨碍它先杀掉这个碍眼的两脚兽。
但是阿南按住了它。
:“不要,阿爸,不要伤他!”
:“是阿南的错,阿南害了阿爸,不能因为阿南的错让阿爸被连累。”
一滴又一滴的泪珠珠落了下来,阿南低着头,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
:“陆策陵,我跟你走。”
陆策陵从怀里掏出一张丝质的绢帕来,仔仔细细的给阿南擦干眼泪。
:“阿南,你别怪我,明日就会有人将说好的重谢送到山洞门口,每隔一月送一次,足够给你阿爸养老了。”
阿南心里还生他的气,扭过头不肯看他。
陆策陵也不在意,孩子心性罢了,日子还长着呢。人在极度孤独的情况下可能会与野兽作伴,但是只有跟人相处才是最终的归宿。
阿南以后会明白的,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陆策陵拉着阿南的手走出山洞。
阿南虽然知道门口有人围着,但是看见外面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还是吓了一跳,如果这些人刚刚闯进来,几个阿爸都不可能有机会反抗。
陆策陵对领头之人说道:“多谢皇兄派大统领前来迎接,幸不辱命,预言中的天命之人已找到,即刻就可以返回京城了。”
大统领看了阿南一眼,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直接向陆策陵行了个大礼:“末将来迟,陵王爷受苦了。来人,请陵王爷与贵客分别上马车。”
陆策陵摆了摆手:“阿南与我乘同一辆马车即可,有劳了。”
阿南回头看去,灰狼从山洞里焦躁的探出半个头,似乎随时要冲出来带阿南回去。
外面的官兵们何时见过如此巨大的猛兽,全都举起兵器严阵以待,以防猛兽伤人。
阿南看着灰狼的眼睛坚决的摇摇头,随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灰狼哀哀的看着阿南的背影,嘴里呜咽着,不明白阿南为什么会跟着两脚兽离开,阿南不要这里,也不要阿爸了吗?
但是灰狼没有跟上去,他看懂了阿南的眼神,只能尊重阿南最后的选择。
大统领完成使命,带着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班师回朝,直到快出林子的时候,一声凄凉的狼嚎穿过树林传到阿南耳边。
阿南再也忍不住,眼泪溢出眼眶落了下来,他捂住嘴,肩膀颤抖。纤细的身子被莫大的悲伤打垮,脆弱的模样让人想到雨季里翅膀沾水的蝴蝶。
这是阿南第二次失去亲人了。
陆策陵虽然心疼,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是他硬生生将阿南从至亲的身边带走,甚至不惜耍弄点小手段,他有什么权利劝慰阿南呢。
他能做的只有缓慢而坚定的握住阿南的手,郑重的许下承诺。
:“别怕阿南,我会护住你的。”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上京的路上,隐隐约约有市井的嘈杂声传入阿南的耳朵,如果是平时,阿南一定新奇极了,得掀开帘子好好看看。
但是此时的阿南刚刚失去亲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只有惶恐和不安,再分不出别的心思来。
陆策陵掀起帘子看了看,然后温声问阿南想不想吃摊贩卖的桂花糕,小贩手艺好,桂花糕做的又香又软又甜,最受京城中孩子们喜欢。
阿南摇摇头,没有说话。
陆策陵看他拒绝,仍然差人买了一份回来。
等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拿在手上,阿南也不禁分泌了些口水。
陆策陵见阿南不好意思,便伸手捏了一块往阿南嘴里送,阿南实在推辞不过便张口吃了。
陆策陵拿帕子擦去手上的残渣,眼角含笑:“阿南不要紧张,我皇兄很好说话的,你又是我们整个王朝的福星,他定不会为难你。”
阿南这一路上也知道了陆策陵的身份,皇家贵胄,天子胞弟,王朝唯一一位王爷,受尽皇恩,属实是顶了天的富贵。
阿南猜测过陆策陵肯定是富贵人家,但是从没想过是如此富贵的人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陆策陵。
但是长久相处下来的亲密还在,遇到事情阿南还是很信任他的。
阿南稍稍受到安抚,定了定心,没有刚开始那么惶恐不安了。
马车直直进了宫,直到大殿门口才停下,路上陆策陵已经给阿南换好了衣服,两人在皇帝的宣召下进了内殿。
阿南紧张的手心出汗,陆策陵感受到他的情绪,捏了捏他的手心以作安慰。
等面见了圣上,阿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按照陆策陵教的那样行礼。
:“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人看着他的模样,望了望旁边跟着的道士模样的老人。
老道眯着眼瞧了瞧阿南,然后给了皇帝一个肯定的答复。
皇帝声音温和的叫阿南起来,夸赞了几句一表人才后,忽然话题转到了陆策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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