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远是凌晨两点才回来的。
方若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声，趿上拖鞋匆匆下楼。
厨房里的灯火亮着，玄关放着一双男士皮鞋，和一双女士高跟鞋。
方若心中一窒，等她走过去，便看见江清远正靠在桌子边缘，手里捧着一杯水，却没喝，而是和站在他面前的田莹说着什么。
忽然，田莹转头看见了方若。
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道：“方若，清远喝多了，我不放心，开车送他回来。”
方若抿着唇，没有说话。
田莹身上穿的那件月白色的丝绸无袖裙，正是她先前在酒店门口看见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田莹抓过包包，走出了厨房。
江清远也没什么反应，低着头，自顾自的喝着水。
待门关上，方若才走进厨房。
站在江清远面前，便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子浓烈的酒味，“怎么喝了这么多？”
她伸手去接杯子，却被江清远反扣住了下巴。
他低头，便吻了上来。
他的吻，激烈又强势，撬开方若的唇齿，攻城略地。
方若几次想推开他，却被他步步紧逼，逼退到了灶台边。她的腰膈在灶台边缘，又冷又硬的大理石，膈的她皮肉生疼。
直到方若哭了，江清远才松开她。
看见她的眼泪，江清远神色一怔，沙哑着嗓音道：“哭什么？”
方若推开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
江清远紧跟着上来，推开门，将外套丢在沙发上，“方若，我累得很，别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到了方若内心的那根弦。
她忽然站起身，哭着喊道：“是我闹吗？我亲眼看着你们进了酒店，江清远，你都做了什么？”
江清远目光一闪，抬手就砸碎了花瓶。
哗啦一声，声音格外响亮。
楼下。
田莹听到声音，抬了抬头。
纵然什么也看不见，但那隐约的争执和女人的哭声，还是尽数传来。
她勾勾唇，这才抬脚离开。
……
房内一片狼藉。
方若站在那，被吓傻了。
江清远去阳台看了看，走回来将窗户关上，又将窗帘拉上，熄掉了灯盏，才走过来，将方若轻轻的拥入怀里。
“吓到了？”他声音温柔，丝毫没了刚才的暴躁。
方若眼角还挂着泪，抬头看他，特委屈的点点头，“嗯。”
江清远拭去她的泪水，温柔道：“那我下次温柔点？”
方若捉住他的手，摇头，“不行！不做的逼真点，他们怎么会信呢？”
她又不放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她真的走了吗？”
“她走了，但是藏在暗处的那些人还在。”江清远牵着她进了洗手间，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李金桂的死有蹊跷，陈禹急着想火化，被我们拦下来了。现在尸体已经申请尸检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方静姐那边你不用担心，有盛屿川跟进。盛家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诬陷入狱的，和陈禹离婚的事情，盛屿川也会办妥。”
“嗯。”
“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也会和田莹走的近一点。无论江景莫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如果他约你出去，你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嗯。”
“书房的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个信封。如果颜静秋来找你，你就把那个拿给她！”
方若眼睫轻轻一颤，“那是什么？”
江清远沉默几秒，道：“是可以让我牢底坐穿的证据！”
方若惊道：“什么？”
“是假的！”江清远握住她的双肩，手掌里的力道很重，“但是做的很逼真，他们会相信的。你只需要在颜静秋来找你的时候，拿给她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
方若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江清远摇头。
方若却陷入犹疑，“颜阿姨，她真的会来找我吗？”
“她会的。”江清远无比坚定。
——
第二天一早，方若在餐厅看见了田莹。
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很是干练。
她冲方若笑：“方小姐，早上好。”
方若没理她，而是看向正坐在餐桌前用餐的江清远，用质问的语气问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清远神色淡淡的：“你身子越来越重了，从今天起，就不用去公司了。田莹顶你的位置。”
方若咬咬唇，“我不同意！”
当的一声脆响，江清远将手中的餐具重重的放在了盘子里，终于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方若，江氏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方若眼圈红了，语气也软了几分，“江清远，你答应过我的……”
江清远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但是我和田莹的事情，你也少插手。”
他站起身，走过来。
站在方若身侧时，稍顿了顿脚步，道：“方若，随时随地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完，他抬脚离开了餐厅。
田莹落后一步，她对方若说：“方小姐，你也别误会什么，我和清远之间没你想的那么肮脏。”
方若眼含热泪的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嫉妒，“是吗？我看你们之间，也未必有多纯洁吧？”
“你不信就算了。”田莹笑笑，转身离开。
——
汽车驶离。
车内，江清远靠在后座，单手支撑着太阳穴，满眼都是方若刚才的样子。
他真的快要心疼死了！
努力克制，才忍住没有去抱抱她。
这场戏既然开幕了，就不能中止，必须唱完。
只是他看不得方若受委屈，那比捅他几刀还难受。
况且这委屈，还是他给与的……
“清远。”耳边响起田莹的声音。
江清远睁开眼，田莹的脸映入他的黑眸。
田莹递过来一块氲湿的手帕，“嘴角有点脏。”
江清远伸手接过，“谢谢。”
见他神色不太好，田莹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方小姐误会了吗？我跟她解释她未必会听，但如果你跟她解释的话，我想她肯定会相信你的。”
江清远冷笑，“解释？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工具人解释？”
“工具人？”田莹不解，语气稍带试探。
江清远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声色毫无情感：“我之所以选她，不过是因为江淮安在乎她，江家在意她。否则你认为，我会稀罕一个二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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