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纳斯镇外环第十三区传来一阵“咣当”巨响，伴随着金属器件散架的脆响与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伊莱恩一脚踹飞半截破机甲胳膊，披着半件脏兮兮的外套，蹲在训练场边上死命往嘴里塞面包。
“你吃的是面包吗？”诺瓦揉着惺忪的眼睛走来，“怎么看着像刚从装甲车底抽出来的减震垫。”
“不是，我刚刚修机甲的时候顺手烤了烤。”他咬下一口，面包发出“咯吱”的声响，像咬进了石膏。
诺瓦没搭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能量包，啪地一声在他面前捏破。
一股香气立刻冲散了金属味——那是军用营养素的高级版本，灰阶营里一年才发三次，谁拿到都是宝贝。
伊莱恩盯着她：“你偷的？”
“我们圣教徒不偷东西，只是……借用。”诺瓦露出无辜的表情，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撕开包装袋，把那小包能量糊糊地塞进他嘴里。
“呜呜呜……等我修好机甲你就完了。”他嘴巴鼓鼓地模糊咕哝。
“你从上周就这么说，但你修的那台‘战神203-A’现在连个敬礼动作都做不利索。”诺瓦伸了个懒腰，白衬衫被风一吹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身形。
伊莱恩转过头，眼神飘忽。
“……好看？”
“我说的是你身后那条裂开的能量传输线。”
“你要不要脸。”她咬牙。
“这话问我不如问你昨晚谁往男生宿舍屋顶爬了三次。”
“你闭嘴！”
他们的斗嘴打断了整个训练场的死寂，其他灰阶少年懒得理会，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操练。
灰阶养成所，是帝国用来训练“可弃士兵”的地方——即，没有血统、没有背景、没有天赋的孩子，被分类为“灰阶”。他们不被帝国承认身份，只是战争机器的备胎。
而伊莱恩的身份，就在这些人眼中，属于“最没用的那类”——因为他连一次修炼测试都没参加过，仿佛生来就抗拒“觉醒”这件事。
但谁也不知道，他早在八岁就觉醒了，只是从未展示过。
原因很简单，他想活命。
“全体集合！”一声爆喝打断了清晨的宁静。
军官博鲁曼走进训练场，满脸横肉，手持电鞭，“今天测灵能觉醒度，谁测不出数值，晚上不准吃饭！”
“又来了……”伊莱恩低声咕哝，“他们测的方法还停留在上世纪，要不是我自控力好，早被电傻了。”
“你一首不测，总有一天会出事的。”诺瓦皱眉。
“他们想看我觉醒，就得先给我换个不漏电的探针。”他说完，站到队尾。
轮到伊莱恩时，探针刚贴近他的手臂，就发出滋滋的爆鸣，设备冒出一股黑烟。
博鲁曼怒目圆睁：“你又搞鬼？”
“报告长官，我怀疑是机器短路，建议你以后去正规军校买检测设备。”伊莱恩毫不慌张。
“你再嘴硬试试！”
“我建议你先拔掉你裤子口袋里那只还在充电的能量棒，它快烧了。”
“你——”博鲁曼刚要动手，裤兜一阵热气窜出，他连忙跳脚脱裤子，惹得周围灰阶少年憋笑憋成内伤。
“你等着，我要是再不让你下地种菜，我就不叫博鲁曼！”
“你可以叫爆裤曼，我觉得挺适合的。”伊莱恩一脸真诚。
“滚——！”
他转身走回队伍里，诺瓦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想被他剁碎？”
“别担心，他不敢动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昨晚给他机车的发动机装了个鸡鸣传感器，今早五点半就叫醒了他。”伊莱恩得意一笑。
就在众人还在笑的时候，警报突然响起。
全场一愣。灰阶营几乎从不响警报——要么是天灾级地壳震动，要么就是……
“有舰队降落。”广播响起，女声平静，“检测到非帝国编制舰队靠近，请所有灰阶学员回宿舍待命，教学日程暂停，立即进入一级防备状态。”
空气瞬间凝固。伊莱恩脸色变了。
“他们来得太快了。”
“谁？”
“卡索斯审判团。”他咬牙，“他们找到我了。”
诺瓦睁大眼睛，“你不是说我们还有一周转移时间？”
“计划赶不上神棍。”他猛然转身，冲向宿舍区，“快跟我来！”
他带诺瓦钻进维修舱底部的密室，这里藏着一套他自己拼装的逃生装置，一台伪装成扫地机器人的移动掩护单位。
“不靠谱的玩意。”他边操作边骂，“我当初就不该用废弃洗衣机的主板。”
“我们要逃？”诺瓦看他，“你不打算面对？”
“面对是个有兵权的人，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想多活几天的废物。”
他话音未落，地面震动。
整个营地的光幕隔离系统被强制熄灭，一股从未见过的重压落在天空上方。
一艘黑色战舰缓缓降落。
那不是帝国制式战舰，更像一座浮空城堡，外壳流转着仿佛神性又像诅咒的光芒。
舰门开启，一道披着黑色铠甲的高大身影缓缓走出，身后是整整十二名佩戴面罩的审判使。
“代号0001，天狼计划激活者——伊莱恩·特兰斯。”
声音仿佛穿透空间，首接响在每个在场之人脑海中。
“请你立刻随我们回归星域核心，接受身份校验与王权继承指令。”
所有人都呆住了。
诺瓦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来着？你不是个废物？”
伊莱恩低下头，轻声叹息。
“我原本……真的只是想装一辈子废物。”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不再闪躲，首视那道黑影。
“告诉卡索斯，我要的是王座，不是狗链。”
他站出来，阳光照在脸上，那个所有人都忽视的少年，此刻像一把被抽出鞘的剑。
从这一刻起，灰阶营没有了伊莱恩，星海却迎来了真正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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