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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藤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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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爪鹰的尖啸划破晨雾,林轩的破布鞋在湿滑的枝干上打滑。十二岁的男孩死死抱住树干,其肩上趴伏着一只体型瘦小,通体灰色的灵鼠,头顶上一抹白毛甚是突兀,目露凶光。一人一鼠目不转睛盯着五步之外的鹰巢里三枚泛着青光的蛋,喉结上下滚动。

“小昊!“他压低声音朝树下喊,“那只老鹰真的去西边捕食了?“

十一岁的秦昊正蹲在盘根错节的魔藤间。苍白的阳光穿过紫色藤花,在他沾着泥巴的小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三只灰毛灵鼠围着他转圈,尾巴有节奏地拍打地面。

“轩哥放心。“秦昊仰起头,脏兮兮的衣襟里探出条碧绿小蛇,“鼠老二在这里盯梢好几天了,母鹰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找吃的,一出去就小半天。“体型纤瘦修长的灰毛灵鼠好似人首立起身抬手指向天边,吱吱地着急笔画,像是在邀功。旁边壮硕脸上有块疤痕的是鼠老大、体型肥胖、圆钝钝的只有一只耳朵是鼠老西,五只灵鼠中鼠老西最喜偷懒且好吃。

话没说完,魔藤突然剧烈抖动。魔藤毫无预兆地暴起。林轩眼睁睁看着缠绕鹰巢的枯藤活化成百足蜈蚣,蛇形触须绞住他的脚踝。是魔藤守卫!与铁爪鹰世代共生,鹰吃剩腐肉为魔藤提供营养,魔藤则以剧毒汁液庇护鹰巢。

“动手!“林轩抽出腰间石片猛砍藤蔓。魔藤分泌的黏液腐蚀石刃,嗤嗤白烟中,更多触须从西面八方涌来。秦昊吹响骨笛,三只灵鼠们疯狂啃咬藤蔓根部。趁着魔藤吃痛收缩的瞬间,林轩纵身扑向鹰巢,抓起两枚蛋塞进兽皮袋。

林轩扶在巢边说道“还是给老鹰留颗蛋吧,回头它发疯似的找我们就麻烦了。”说罢便纵身一跃,从五丈高的枯树上跃下。

林轩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枯树皮粗糙的纹路刮得小腿火辣辣地疼。落地时他顺势翻滚三圈,兽皮袋里的鹰蛋被腐叶堆托住,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轩哥!“秦昊突然拽住他往左侧扑倒。两人原先站立的地面裂开血盆大口,魔藤守卫的根须裹挟着腥臭泥浆冲天而起。三只灵鼠吱吱叫着钻进地缝,碧绿小蛇从秦昊领出,毒牙狠狠咬在魔藤主根上。

紫色毒液顺着藤蔓脉络蔓延,魔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林轩趁机抓起块尖锐的燧石,将最后扑来的触须钉死在树干上。被贯穿的藤条喷出暗红汁液,溅落一地。

轩抹了把脸上的泥浆,突然发现秦昊的骨笛裂了道细缝。那是用独角兔的犄角磨制的,上个月为了抢这根犄角,他们被兔群追了整整三里地。

秦昊却盯着魔藤流出的汁液,“等等!“他掏出个空蛋壳凑近伤口,“小五曾说这种汁液能驱虫。“暗红色液体在蛋壳里咕嘟冒泡,散发出薄荷混合铁锈的古怪气味。

浓雾渐渐散去时,他们摸到片长满锯齿叶的灌木丛。林轩正要摘那些紫浆果,突然的从一旁草丛窜出来一只瘦小但头顶光秃秃敏捷的灰毛灵鼠冲着林轩连吱带笔画地,这是鼠小五,原来在二人西鼠一蛇在掏鸟窝的时候,小五提前到灌木丛踩点了。秦昊按住他的手:“叶背有蜘蛛卵。“翻转的叶片背面,晶莹的蛛卵里蜷缩着上百只红点幼蛛。

锯齿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林轩触电般缩回手。那些红点幼蛛正在卵膜里扭动,每只背上都有骷髅状的黑斑。“毒寡妇的崽...“他后颈发凉,想起去年雨季看到被蛛丝裹成茧的灰狼,不出半日就化成了血水。

秦昊却解下缠在腰间的魔藤皮,青紫色表皮还渗着黏液:“用这个裹手。“当叶片被魔藤皮触碰,蛛卵立刻收缩成干瘪的灰团。他们像采茶女般小心收集着紫浆果,不多久兽皮袋鼓成小山包。

五只灵鼠突然从灌木丛里窜出来,圆滚滚的肚皮上沾满紫色汁液。跑在前面的独耳灵鼠捧着颗浆果献宝似的举到秦昊面前,果肉上还留着整齐的牙印。

“贪吃鬼。“秦昊戳了戳灵鼠的鼻尖,小家伙立刻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另外西只正在抢夺从枝头掉落的浆果,蓬松的尾巴缠成麻花。特别机灵的鼠老三突然跃起,借着林轩垂落的发辫荡秋千,准确叼住他腰间晃悠的浆果串。

林轩笑着把灵鼠拎到肩头:“别闹,这可是要当干粮的。“小东西却趁机把浆果塞进他衣领,冰凉的果肉激得少年蹦起来。灵鼠们顿时吱吱闹作一团,在腐叶堆里滚成五个毛球。

当他们沿着溪流找到处背风的山洞时,日头己经爬过树梢。秦昊用魔藤汁液在洞口画出驱虫圈,胖墩墩的独耳鼠老西懒洋洋的在枯草窝里蜷缩着。碧绿小蛇盘在晒暖的石头上,鳞片泛着翡翠光泽。

“开饭!“林轩掏出兽皮袋,两颗铁爪鹰蛋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纹路。他小心地敲开其中一枚,金色蛋液落入掏空的石臼。正要打散时,碧绿小蛇突然弹射而起,碧鳞小蛇盘踞的暖石上,铁爪鹰蛋裂开的脆响惊起林轩眉梢跳动——金红蛋液坠入石臼的刹那,蛇信己卷走鸽蛋大的胚胎。“小昊你和它说只能吃一枚,这些可不够我两吃的。”林轩看着小蛇吐了吐蛇信子道。

秦昊小手轻轻拂过小青蛇的脑壳,“哥,小青他听得懂你说话!只是你听不懂小青他们说什么的”

林轩一手端着石臼另一只手拿起鸟蛋磕在石臼上,道:“前些天就应该把这蛇吃了,到现在还得养着它,一枚蛋还不够我俩吃的!”

秦昊将兽皮袋中浆果倒出用几片叶子盛着,将粗糙的果皮剥开取出柔软的果肉放在一旁,“那时候我俩不是有不少果子吃么,而且那天小蛇刚破壳出来,老蛇也不知道去哪了,小青跟着我们不也帮了不少忙的,让他先跟着我们。“

小青蛇是秦昊十天前在主河道旁捡到的,周边孤零零地甚是突兀。那天秦昊带着鼠老三去潭水边上取水,凑巧碰到小青破壳时候,一人一鼠看着小青吃完蛋壳,其目光转向鼠老三张口便咬住一条鼠腿,秦昊手忙脚乱将没拇指粗细的蛇嘴掰开扔到了一旁……小青蛇就黏上他两了,也许是因为食物,又或是其他的原因,跟定秦昊了。

夜色裹着湿气漫进山凹时,林轩正用燧石相互敲打。火星溅在浸过松脂的苔藓团上,却只冒出几缕转瞬即逝的青烟。最后一点火种在石臼下明灭不定,映得两个孩子脸色发青。

林轩伸手到一旁一阵摸索,不一会摸到一团绒絮,道:“火绒不多了,明天我们得去找点火绒了。”说罢将火绒放到一旁,拾起一些干柴与火绒一起放进火苗中。

“喝这个暖暖。“林轩把石臼架到火上,金灿灿的蛋液混着紫浆果咕嘟冒泡。异香弥漫的瞬间,五只灵鼠齐刷刷竖起耳朵,连盘踞在石缝里的小青蛇都探出头。

后半夜的寒意越发刺骨,林轩把最后半把紫浆果分给灵鼠。小家伙们蜷缩成个毛茸茸的球,把两个孩子裹在中间取暖。秦昊在梦中呓语:“鼠老三...留点给小青...“

夜色渐深时,洞外传来奇异的共鸣。整片枫叶森林缓缓褪色,白天蛰伏的植物舒展着发光脉络,紫藤花吐出荧粉孢子,像无数萤火虫在树冠层游荡。远处传来铁爪鹰彻夜的悲鸣,断断续续的声波随着一股寒潮冲击着早枯的叶子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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