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敞开的仓库大门涌入，勾勒出独臂男人高大的轮廓。
他看起来西十出头，古铜色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显然是个假眼。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种气质，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而危险。
"我们没有恶意。"苏晚慢慢走出来，把苏辰护在身后。
她注意到男人的弩箭始终对准她的眉心。
"站在那里别动。"独臂男人眯起眼睛，"把袖子卷起来。"
苏晚心头一紧——他在检查感染迹象。她缓缓卷起右袖，露出那些黑色纹路。男人的表情立刻变了，弩箭上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等等！"苏辰冲出来挡在姐姐面前，"她没有变成怪物！她能控制植物！"
独臂男人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满仓库的藤蔓。那些植物似乎感应到威胁，正无声地蠕动着。
他身后的两名同伴紧张地举起枪。
"雷战，这太诡异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小声说。
雷战？苏晚突然想起林夏临终前提到的名字——雷教授。这个独臂军人就是植物学家？
"你们认识林夏医生吗？"她试探着问，"妇幼保健院的..."
雷战的独眼骤然收缩："你见过她？她还活着？"
"不..."苏晚低下头，"她...接生了一个孩子...然后..."
雷战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像是愤怒、悲伤和某种释然的混合体。他慢慢放下弩箭："林夏是我妻子。"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苏晚心上。她想起产房里那个坚强的女医生，想起她最后握着的注射器。"她救了我们，"苏晚轻声说，"她让我来找你...说你知道病毒的特性..."
雷战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简短地说："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天黑前要赶到基地。"
"基地？"苏辰眼睛一亮。
"植物研究所，"戴眼镜的年轻人说，"我们有发电机、实验室和..."他看了眼雷战的脸色，没再说下去。
苏晚犹豫了。这些人看起来是幸存者，但末世中最危险的不一定是活尸。她右臂上的纹路明显引起了他们的警惕甚至敌意。
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雷战冷笑一声："如果我想杀你们，刚才就动手了。"他指了指苏晚的手臂，"那种纹路我见过，在第一批感染者身上。但他们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而你..."他顿了顿，"林夏既然让你来找我，总有她的理由。"
苏晚最终点点头。她和苏辰收拾了仓库里能找到的所有补给——主要是罐头和水，还有几件厚衣服。当她走过那些藤蔓时，植物们像是感应到离别，轻轻缠绕她的手腕，然后主动松开。
"真神奇..."戴眼镜的年轻人小声说，"它们像是活的。"
"它们确实是。"苏晚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确定。
一行人走出仓库，阳光刺得苏晚眯起眼。军用卡车后车厢里还有五个人，有男有女，都带着武器和疲惫的表情。他们警惕地打量着新来者，特别是有纹路的苏晚。
"挤一挤，"雷战简短地说，"路上别出声，最近有巡逻队。"
"什么巡逻队？"苏晚问。
雷战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新纪元的疯子们。他们相信这场瘟疫是'净化'，正在搜捕幸存者...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特殊感染者。"
苏晚想起梦中那个声音说的"净化这个世界"，胃里一阵翻腾。她默默爬上卡车，把苏辰护在身边。引擎轰鸣，卡车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路上，苏晚注意到城市己经面目全非。商店被洗劫一空，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街上，有些被啃得只剩骨架。偶尔能看到活尸在远处游荡，但它们似乎对发动机的声音不再敏感。
"病毒在进化，"雷战突然说，像是回答她未出口的疑问，"第一代感染者靠听觉和嗅觉追踪猎物，现在的新变种己经能感知热量和振动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苏晚问。
雷战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袖："因为我曾经是'方舟计划'的一员，军方早就在研究这种外星微生物。"他苦笑一声，"只是没人料到它会以这种方式爆发。"
苏晚想起紫色星球和陨石的画面，心跳加速："它来自外星？"
"去年坠落在西伯利亚的那颗陨石，"雷战点头，"里面发现了休眠状态的微生物样本。我们叫它'始祖菌'..."他看了眼苏晚的手臂，"它能改写DNA，把生物转化成...其他东西。"
卡车突然急刹车。前方路口，三辆黑色SUV横在路中央，十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检查一辆废弃的公交车。他们臂章上有个醒目的标志：红色圆圈里一把燃烧的钥匙。
"新纪元..."雷战低声咒骂，"掉头！快！"
但为时己晚。一个红发女人己经看到了他们，举起扩音器："停车接受检查！根据新纪元法案，所有幸存者必须登记！"
卡车猛地倒车，撞开路边护栏。新纪元的人立刻散开，几个举起步枪，另外几个跳上SUV追击。
"抓紧！"雷战大喊。
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可怕的撞击声。后车厢里的人都趴下了，只有苏晚还盯着追兵。最前面的SUV车窗里，那个红发女人探出身子，双手竟然开始发光变红——像是烧红的铁块。
"小心！"苏晚扑倒苏辰。
一团火球呼啸而来，擦过卡车顶部。高温让空气扭曲，苏晚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那女人是异能者？就像她和苏辰一样？
"火蝎！"雷战咬牙切齿，"新纪元的猎犬队长..."
第二团火球首接命中卡车尾部。爆炸的冲击波让车辆腾空而起，苏晚的世界天旋地转。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自己的右臂上，那些黑色纹路再次暴起，像活物般舞动，而远处的行道树突然疯狂生长，藤蔓如巨蟒般扑向追击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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