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站在摇晃的甲板上,看着叶贺蹲在那儿翻来覆去折航海图,纸边都磨得毛毛的。海风把叶贺的粉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忍不住想起在翡翠伯爵那座岛上的事儿,到现在心里还憋着火。当时杀了伯爵,他恨不得把岛上那些贵族全收拾了,可叶贺却硬拉着他离开。明明叶贺当时也气得不行,拳头攥得关节都发白,可还是拽着他走了。
“咱们明明能把那些贵族全解决掉!”那天晚上,船在海浪里晃得厉害,麦实在憋不住,冲着叶贺喊了出来。他用独臂紧紧握着剑,剑柄上的红绳被攥得死死的。
叶贺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见过下雨天被雷劈的蚂蚁吗?咱们现在就跟那蚂蚁似的,人家要是真动手,咱们连躲的地儿都没有。”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皮肤下面能隐隐看到齿轮在动,“那个伯爵就是个小喽啰,可他背后的塔雅王国……”
后来叶贺跟他解释,恶魔果实分三种。他们俩吃的叫超人系,还有能变成动物的动物系,最厉害的是自然系。自然系的人能变成各种元素,普通拳头刀剑打上去就跟打空气似的。塔雅王国就有这么个自然系能力者,要是当时继续闹下去,他们俩根本活不了。
麦心里不服气,问:“难道自然系就真无人能敌了么?”
叶贺摇头说:“倒也不是。有种叫霸气的力量,能对付自然系。不过霸气的修炼法子,只有去伟大航路才能找到。”他挥了挥手中的航海图“所以咱们得先找一个能带我们翻越颠倒山的航海士才能去到伟大航路……”
看着叶贺还蹲在那儿,将航海图翻来覆去地折着,边角早己被磨得毛糙不堪。麦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剑,剑柄上褪色的红绳在风中轻轻摇晃。海风呼啸着掠过甲板,带着咸涩的潮气扑在脸上,船身在浪涛中不住颠簸,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前路而焦虑。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闷气又涌了上来,麦大步走到船边,左手死死握住剑柄,青筋在单薄的皮肤下凸起。
经过这几个月的日夜苦练,惊鸿斩早己不再是当初那般肆意张扬。那时的他,每次使出惊鸿斩,剑意都会不受控制地西溢,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而现在,他能将全身的力量,那骨子里的剑意,尽数凝聚在左手方寸之间。这份收敛,让他的剑招不再锋芒毕露于外,只有当剑锋真正出鞘的刹那,那股凌厉才会如雷霆般爆发。
若说初成惊鸿斩时的麦,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那么现在的他,更像是一柄收于鞘中的绝世神兵。剑鞘虽掩去了光芒,却将所有的锐利与锋芒,都内敛成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
麦保持着惊鸿斩的蓄力姿态,左手肌肉紧绷如铁,定定果实力量也在刀上循环流转。他逐渐发现,这种持续的蓄力不仅能锤炼左臂的力量,更能让果实能力在反复调动中产生微妙的变化。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甲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而他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前方海域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圆形波纹如同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卷般缓缓扩散。紧接着,一只狗头模样的海兽破水而出,湿漉漉的毛发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怯生生的哀求,仿佛在无声地讨饶:“别砍我,我只是路过呀!”
这动静瞬间吸引了叶贺的注意。他快步走到麦身边,目光落在海兽身上时,不禁发出一声惊叹:“这大海真是无奇不有!”眼前的海兽,竟与他前世记忆里的金毛巡回犬有着七分相似,蓬松的毛发、耷拉的耳朵,还有那副憨厚的神情,都让他倍感亲切。
“快收起来。”叶贺拍了拍麦的肩膀,随即向海兽伸出手,轻轻招了招。神奇的是,这海兽似乎真的读懂了他的意思,尾巴欢快地摆动起来,调转方向朝着小船游来。随着海兽靠近,叶贺才真切感受到它的庞大——光是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就比他们的小船还要宽大几分,张开嘴足以将整艘船一口吞下。
海兽刚游到船边,尾巴便摇得更欢了,掀起的浪花让小船剧烈摇晃。叶贺险些被晃入海中,他心一横,纵身跃上了海兽的头顶。海兽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晃动的尾巴渐渐放缓,温热的鼻息喷在叶贺身上,带着海水的咸腥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金毛海兽与叶贺嬉闹得正欢,溅起的水花在甲板上汇成小洼。突然,它像是被惊雷劈中般猛地一僵,圆眼睛骨碌碌一转,急急忙忙将大嘴探向船边。的卷舌间,赫然裹着个人影——那人浑身湿透,衣物紧贴皮肤,昏迷不醒地瘫在它粉色的舌面上。
海兽小心翼翼地放平舌头,像捧着稀世珍宝般将人缓缓推上甲板。的卷舌泛着粉色肉光,昏迷者浸透的衬衫紧贴脊背,随着海兽动作在舌面拖出长长的水痕。叶贺从兽首纵身跃下,落地时激起的水花溅上裤脚,这才看清被救者的模样——是个金色头发的少年,细碎刘海下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脖颈处蜿蜒的擦伤还渗着血珠,与海水混合成诡异的淡粉色。
他单膝跪地探向少年脖颈,指尖刚触到微弱的脉搏,紧绷的肩膀便骤然松弛。“还活着!麦,快拿...”话音未落,身后突然炸开剧烈的泼水声。叶贺猛地回头,只见金毛海兽正以滑稽的姿势倒游着后退,的身躯撞出大片水花。它偷瞄着朝自己伸手的麦,圆眼睛里写满警惕,湿漉漉的大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活像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还没等麦反应过来,海兽尾巴用力一拍,激起的巨浪差点掀翻小船,随后便一头扎进海里,只留下个快速消失的金色影子。
麦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僵在原地,海风卷着咸湿的雾气扑在脸上,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空荡荡的海面泛着细碎波光,哪还有金毛海兽的影子,只留下一圈圈逐渐消散的涟漪。他望着海兽消失的方向,嘟囔着抱怨:“真是小心眼,可是我真的好想摸它呀……”尾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委屈,连剑柄上的红绳都跟着垂头丧气地晃动。
他不甘心地收回手,蹭了蹭裤腿上布料,大步走到叶贺旁边。甲板上昏迷的金发少年正随着船身轻轻摇晃,苍白的嘴唇还沾着细小的沙粒。“这个人怎么回事?”麦蹲下身,独臂无意识着剑,剑尖在木板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叶贺扯开少年浸透的衣领确认伤势“估计是海上的遇难者被那海兽救了,然后把人送到同类这边吧。”他转头看向麦,粉色头发被风吹得糊住眼睛:“去拿毛巾把他擦干,等他醒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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