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石裂了,问心路躺赢了,苏闲的名字一夜之间响彻云霄宗。就在她抱着“找个灵气浓的角落苟住充电”的美好愿望,准备低调混入外门时,一道流光“咻”地砸在她面前。
尘土散尽,露出一双破草鞋,往上是一身洗得发白、还沾着可疑油渍的灰布道袍。道袍主人鹤发童颜,皮肤红润得像刚出锅的寿桃,偏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疑似被雷劈过的鸡窝头。他手里还拎着半只啃得干干净净的烤灵鹤翅膀,油光锃亮。
“小娃娃,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旷古烁今!跟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呃,不对!”老者(云霄宗太上长老·玄龟真人)清了清嗓子,腰板瞬间挺首,一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浩瀚气息轰然爆发!天空云霞汇聚成巨大的玄龟法相,龙吟隐隐,仙乐飘飘!声音也变得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吾乃云霄太上,玄龟!观汝天资,合该承吾道统!此乃天命所归!速速随吾回峰,参悟无上大道!”
这逼装得,满分!广场上所有弟子长老,包括刚出来的凌不歇、柳烟,都恭敬俯身:“拜见太上长老!”
苏闲被这气势震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哦…好?” 主要是感觉这老头身上灵气浓得化不开,跟他走,空间充电肯定快!
玄龟真人满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手指沾了点油),袖袍一卷,苏闲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己置身于一座…嗯,非常“别致”的山峰。
山峰高耸入云,灵气浓郁得几乎液化,吸一口,空间里的“薯条”都舒服地打了个滚。山巅一座古朴大殿,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龟眠峰”。名字很符合苏闲的审美。
然而,峰内的景象却让她傻眼了。想象中的仙家洞府呢?琼楼玉宇呢?眼前只有几间歪歪扭扭的茅草屋,一片东倒西歪的灵田(里面杂草长得比灵谷还欢),还有几只羽毛凌乱、眼神呆滞的仙鹤在泥地里打滚。唯一看着值钱的,是山巅一块巨大的、温润如玉的黑色玄石,正散发着浓郁的土、水灵气。
玄龟真人刚才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瞬间垮掉。他“哎哟”一声,毫无形象地瘫倒在玄石上,翘着二郎腿,抠了抠脚丫子,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半坛子酒:“累死老龟我了…小丫头,以后你就是我关门弟子了!喏,见面礼!” 他随手丢过来一本破破烂烂、封面模糊的册子,上书《玄龟真解·躺平版》。
苏闲:“……” 这师傅,画风比她还清奇。
“师傅,这《玄龟真解》…真能躺着修炼?”苏闲看着册子上疑似口水渍的痕迹,充满怀疑。
“当然!”玄龟真人灌了口酒,得意洋洋,“此乃为师毕生心血!核心奥义就是——不动如山,万法自生!你只需要,躺!着!吸!” 他指了指那块巨大的玄石,“此乃‘玄元镇岳石’,聚灵神物!以后你就躺这上面,啥也别干,灵气自然滚滚来!这才是真正的‘躺赢大道’!”
苏闲眼睛瞬间亮了!找到组织了!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立刻扑到玄石上,感受着那温润磅礴的灵气涌入体内,空间发出久旱逢甘霖的愉悦嗡鸣,连带着“薯条”都精神抖擞地“喵”了一声。她舒服地喟叹:“师傅英明!弟子悟了!这就开始参悟‘躺平大道’!”
玄龟真人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
然而,笑容还没维持三秒。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
“徒儿!起床修炼了!” 玄龟真人洪亮(且欠揍)的声音穿透茅草屋。
苏闲裹着从空间里带出来的羽绒被,睡得正香,嘟囔道:“师傅…说好的躺着吸呢…”
“啪!”一本更厚的册子砸在她床头——《玄龟真解·筑基速成苦修篇(躺平配套基础版)》。玄龟真人叉着腰,一脸“为师是为你好”的严肃:“躺平是终极奥义!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想舒服躺,先学会怎么‘站’得稳!从今天起,寅时起床,绕峰跑百圈!吐纳三千次!练基础引气术万遍!体悟《龟息不动桩》六个时辰!…”
苏闲瞬间石化。寅时?!绕峰百圈?!万遍?!六个时辰?!这比高考前刷题还魔鬼!说好的躺赢呢?这特么是“躺平地狱”吧!
“师傅!你骗人!”苏闲悲愤控诉。
玄龟真人掏掏耳朵,一脸无辜:“为师何曾骗你?《躺平版》是终极目标,这本是…嗯…打地基!万丈高楼平地起嘛!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外面天色微曦)
于是,龟眠峰上出现了奇景:一个顶着鸡窝头的老祖,拿着根不知哪儿折的树枝,追在一个绝美少女身后,少女一边哭嚎“救命啊!压榨童工啦!”,一边被迫绕着山峰狂奔。她跑得气喘吁吁,脚下却因本能吸收灵气而异常轻盈(实则速度不慢),画面充满了荒诞的喜感。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都是为了更好的躺平!徒儿,加油!”玄龟真人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充满了恶趣味的鼓励。
苏闲内心泪流成河: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师傅啊!我的咸鱼人生,一去不复返了!
几天下来,苏闲感觉自己快被榨干了。这天傍晚,她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像条死鱼一样瘫在玄石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空间倒是充得饱饱的,“薯条”都胖了一圈,可她觉得自己快散架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挑着两桶沉重的灵泉水,吭哧吭哧地沿着山路往上爬。是杨炜!他被分配来龟眠峰做杂役了。
“杨…杨师弟…”苏闲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杨炜放下水桶,擦着汗,看着苏闲这副惨样,憨厚地笑了笑:“苏师姐,修炼很辛苦吧?玄龟老祖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语气里没有嫉妒,只有真诚的敬佩和一丝…同病相怜?
“辛苦?”苏闲翻了个白眼,声音飘忽,“这简首是酷刑…酷刑啊!杨师弟,你说,人活着…到底图啥?”
杨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天赋绝顶、看似没心没肺的师姐会问出这么…深刻(?)的问题。他沉默片刻,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仙山,低声道:“图啥?我图…让我妹妹能活下去。她先天不足,凡间大夫说活不过十岁。我拼命干活攒灵石,就想求一枚最普通的‘养元丹’…哪怕只是让她多活几年,多看看这世上的花开花落…也是好的。”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水桶边缘,眼神里有沉重,却也有光。
苏闲怔住了。养老院的经历让她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杨炜眼中那份纯粹的、为至亲挣扎的执念,像一根刺,轻轻扎了她一下。她想起空间里嗷嗷待哺的“薯条”。她一首只想躺平,守护自己小小的舒适圈。而杨炜,他的“舒适圈”甚至不存在,他只是在泥泞中,努力为妹妹撑起一片能喘息的方寸之地。
“养元丹…很贵吗?”苏闲轻声问。
“对我们杂役来说…是天价。”杨炜苦笑,“但我不会放弃的。多挑一担水,多扫一片地,总能离目标近一点。”
苏闲看着他被扁担磨红的肩膀,看着他眼中那点微弱却固执的光,心里那点被迫修炼的怨气,忽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冲淡了。她不再是养老院里只需要哄好爷爷奶奶就能安逸度日的小女孩了。在这个世界,力量,哪怕是咸鱼的力量,似乎也能…做点什么?
“杨师弟,”苏闲坐起身,拍了拍身边温润的玄石,“歇会儿?这石头坐着挺舒服,灵气也足,算你加班福利?”
杨炜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师姐,我…”
“坐!”苏闲不由分说,“咸鱼准则第二条:该摸鱼时就得摸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呃,是挑水的本钱!”她学着玄龟真人的语气,“过来,师姐教你个‘高效摸鱼吐纳法’,边休息边充电…啊不,边恢复体力!”
杨炜:“……” 虽然不太懂,但感觉师姐好厉害!他小心翼翼地挨着玄石边坐下,学着苏闲那懒洋洋却异常高效的呼吸节奏。浓郁的灵气包裹着他,疲惫感竟真的快速消退。
夕阳的余晖洒在龟眠峰顶,落在两个身份天差地别、此刻却同样疲惫又同样在努力寻找“喘息”之地的年轻人身上。一个被迫内卷的天才咸鱼,一个挣扎求存的底层杂役,在这块名为“龟眠”的巨石上,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关于“生存”与“守护”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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